周明知轻咳两声,倒不是他有咳嗽的症状,主要还是嗓子哑的原因,“没事,一点风而已不要紧。”
祝宴才不信他,只要周明知生病,祝宴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没事’,在周明知眼里他的身体就没有有事的。
祝宴灵活地钻进他怀里,将周明知的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紧扣。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得他发麻,但周明知没动,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两人似乎缠绕在一起。
祝宴阂上眼睛,声音轻忽缥缈,仿佛和几年前那个夜晚重叠在一起。
他说:“周明知,别再生病啦。”
周明知本不欲靠他太近,虽然发烧不传染,但毕竟是生病,总担心影响最亲近的人。
但这声音太乖巧太温柔,引得周明知心底潮湿一片,他将额头抵在祝宴额头上,热与凉相触,两人都止不住一抖。
浑身战栗。
周明知就像饮鸩止渴的人,不论听多少遍,不论在什么样的场景,不论他和祝宴彼此发生怎样的改变。
“为什么?”
祝宴一点也不意外。打从他第一次照顾生病的周明知,无意中窥探到他无助空旷的内心,被他偶尔的脆弱击荡得神魂颠倒之后。
他总是会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回答他的。
祝宴轻叹,手抵在周明知后脑勺上,让他们的额头更加亲密无间。哪怕汗水黏糊着贴到他身上,祝宴不在乎。
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胸膛,脖颈,甚至腰贴着腰。
他把自己全然地托付给周明知,给了他全心全意地拥抱,只企图令他这隐秘的不安能够安稳下来。
他说:“因为我会心疼你,周明知。”
夜半山间的风被隔绝在窗外,民宿的隔音听着并不算太好,耳后隐隐有啜泣,祝宴伸手摸了摸耳垂,一手的水渍。
祝宴无声的叹息。
周明知在他面前还是太爱哭了些。但这叹息不是厌烦,是祝宴的无奈。
他舍不得周明知掉眼泪了。
黑暗中周明知抓住这只湿漉的手,一点一点用舌尖将水渍舔干净了。
祝宴想起小时候他妈给他带回来的那只小黑犬。小黑喝奶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点点,一米米的。看着小,实则霸道无比。
祝宴被舔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问他:“咸的吧?”
都是眼泪,能不咸吗?
周明知没说话,只一味舔手,将祝宴的手舔的湿乎乎的,再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口水。
祝宴觉得他颇有些耍无赖。
“我以前没发现,你还挺爱哭的,周明知。”
周明知高大的身躯蜷成了虾米,他本就发烧体温高的很,蜷缩逃避之后到处乱拱,拱得祝宴有些无措。
倒不是接受不了两人现在的亲密,而是,这样太招火了。
祝宴身上无一处不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