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周围也烧着火,火势见大,只能看见一个细长的火团朝他走过来,钟珩只来得及退后两步,把孩子往后面的玩家身上丢。
只这一个分神,等钟珩目光回到对方身上的时候,只见一个亮点朝他飞来,那把长刀裹挟着热浪朝着他的胸口直直而来!
滚热的温度到了近前突然停下,火苗嘭然炸开,烧了一整片地方,钟珩在火光中看见一个白花花的小东西,大脑一片空白,想都没想,伸出双手就要接住那团火苗。
曾明在那边大喊着“不要!”
但很快,在火团落到钟珩手上之前自己就熄灭了,黎夜周身一圈被烧得焦黑的绒毛呼啦啦地掉。
“啪嗒——”
一滴水砸在了黎夜软乎乎的身体上。
小东西愣了一下,抖抖身子,忽悠飞快重新长了一圈雪白的绒毛,然后抬头看向钟珩,两根触手拎起来,有些无措,“你怎么了?你看,我没脏。”他说着还扭了扭身体。
钟珩不动声色地吸了下鼻子,掩饰地按住他的脸,叫他不要看自己。
随后他走到医师身前,那人跪坐着,整个身体焦黑,只有脸依旧是白的,好看的,甚至搭配有些诡异的。
钟珩俯视着他,“没有心的人,妄图拥有人的情感。就连情绪都是别人赋予且不可变的,”钟珩垂手掐住他的下巴,打量了一遍这个和自己一样的脸,“要这张脸有什么用?我都说了,很丑。”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小团子不经意间抖了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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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重症区的阁楼里,黎夜胸口突然多出了一个大口子,不停往外流着黑色的血液,温度也在不断生升高,不时往外冒出一片火苗来。
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主神,桌子上摆着一个挂着小钟样铃铛的台子,主神没再戴着那个纯黑的全遮的面具,换了个只遮住上班张脸的银质面具,在火光下隐隐泛着光泽。
他总是松弛的,不管是之前被钟珩猜中了心思,还是此刻看着自己的神使被钉在柱子上一遍一遍割着皮肉。
主神在黎夜的胸口第三次冒出火光时勾了勾唇,手指慢悠悠地探出袖子,那骨节分明的手拨在了铃铛上。
“铛——”的一声,重症区的楼再次晃了起来,远处的钟声浑厚地与它对唱。
黑血铺满了整个阁楼,被堵在门口出不去,慢慢涨高,快能触碰到主神的鞋尖。
主神双腿交叠,斜着身子靠着横放的椅背,脚尖在地上点了两下,随后结结实实地踩了上去。
他走到黎夜面前,逼着对方睁开眼,问:“我的神使,我早说了,你是诡怪。”
主神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他空洞的胸口,“这就是证据,他救不了你,他只能害你。”
黎夜朝他笑:“你胡说八道。”
“啧,”主神的手指按在他的伤口处,瞥向了一遍没人拿着却还在不停往黎夜胳膊上刮的尖刀,“怪我平时太纵容你,才养出了个你这样的白眼狼。”
他修长的手指伸进了黎夜胸口的洞中,狠狠地勾着肉蜷了起来。
然后他说:“你知道的,我只有你这一个神使。我相信你,我爱你,你是我的信徒,而我是你唯一的神。”
血液汩汩流出,沿着主神冷白纤细的胳膊一直滴落到地上。
“神明不会爱他的信徒,”黎夜用极轻的声音说。
接着他又轻哼了一声,“而且你算什么神明?”
主神并不生气,用染了血的手背一点一点触碰他的脸,伸出另一只手去拿一旁正在工作着的刀,“你不愿意信也没关系,很快你就能看见我到底有多少信徒。”
刀尖划过已经坑坑洼洼的皮肤,最后停在了神使的心口处,“自欺欺人不是好习惯,你这里……”主神慵懒的声音顿了片刻,刀尖点在那处,下一刻狠插进去,“空了一半。”
刀拔出来的时候还勾着几丝血肉,左胸腔里空着一半,另外一半和血液一样的颜色,缓慢而沉重地跳跃着,没有受到失血过多和刀刃擦过的影响。
重症区的楼再次晃动,这次的晃动并不在主神的计划之内,他手里握着沾满血的尖刀,薄唇抿起,扭头看向外面。
天边的银河倾斜而下,越来越近,整个副本几乎都被笼罩着,陷入了一场美到窒息的星光秀中。
钟珩动动手指,刚才太过紧张,手握得太紧了,又承受着碰撞的冲击力,手心被刀柄的花纹磨红,手腕也因为刚才接小孩和黎夜崴了一下,哪根筋像是被卡住一样,只要一动就痛,卡得跟掰过去就折了似的。
钟珩单手抱着黎夜,另一只手试探着弯了一下,“嘎嘣”一声,掰开了。
痛只是在一瞬间的,小团子看他嘴唇抿了一瞬又松开,眉毛也跟着舒展,走到人群边上,问:“孩子还好吗?”
抱孩子那个玩家摇头,“不太好,”她摸摸孩子的额头,“应该在发高烧。”
钟珩吸了口气,这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知道了,”本来打算这就完了,钟珩斟酌片刻,又道:“等回休息处买些药,这里的药比外面的药效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