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看一直亮着的玄关上的顶灯,十分怀疑叶桐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他打开卧室门,房间里只有叶桐浅浅平稳的呼吸声。
赵梧树逐渐适应了黑暗,瞳孔缓缓扩大。
叶桐的背朝着窗,自己则面向墙壁。赵梧树顺着床坐下,伸出大掌,缓缓覆上叶桐的后脑勺。
他轻车熟路地摸了摸,很熟悉就摸到了那块缺口。
医生说这一般是被撞击后形成的伤口。
会不会是在德国做零工时,踩到湿滑的地板,撞击尖利物品后形成的伤口?
黑夜寂静,他把外套一脱,一手撑着床头实木,腹部核心收紧,绕过叶桐后背,手虚虚一揽,叶桐睡梦中咕噜两句,砸吧砸吧嘴,头往赵梧树手心里一拱,睡的更深了。
赵梧树几乎每晚都会来看叶桐。
他坐在床边,能一动不动盯着看半个小时。
成年人的空余时间终究不如学生时代了,赵梧树每天不得不上班,如果不是挣钱养老婆,他恨不得每天跟在叶桐身后。
等手机震动到他大腿了,赵梧树才回过神。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是他爸。
老年人似乎是觉少了,赵梧树心想。
他先退开,伸手替叶桐掖好被子。
随即移步到卧室门边。
“喂。”
“你和叶桐那小子在一起了?!”
对方说话声吼,中气十足。
赵梧树庆幸自己没开免提,他把手里放得离耳朵远了点儿,微微侧头。
身子斜靠在门框边,便于关注叶桐的动静。
“对啊,消息不够灵通啊,今晚才知道。”
对面呼气都哼哧,显然是气得不行。
甚至隔着手机,赵梧树都听到了对面摔碎茶杯的声音。
“你们现在就分,赵梧树我警告过你,玩也是有个限度的。”
赵父拐杖杵在地板上咚咚响,赵梧树确信要是自己在他跟前,这棍棒下一秒就挥舞到他身上来了。
“玩儿?我和他冲着结婚去的。”
赵梧树手臂抬高,伸开五爪,戒指在夜辉下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两个男的还好意思结婚,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你和捡了叶桐,养了两个白眼狼!”
赵父暴跳如雷,太阳穴突突跳,眼睛瞪得狰狞,周边的佣人都缩在角落里,一点声响不敢发出来,怕触怒了他。
“你和叶桐不分,这辈子别想继承家产。”
赵父开的免提,他已年老,听力逐渐变差了。
于是靠的近的佣人很清晰听到了赵梧树一声嗤笑,
“是吗?那您趁着年轻,赶快弄个小儿子出来继承家产吧,我确实瞧不上你的烂钱。”
赵父可以自嘲老,但却听不得别人说他老,何况是羽翼渐丰,热衷跟他对着干的儿子。
“你这个畜牲,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急促地嘟嘟两声,赵梧树把电话挂断了。
叶桐起床时,赵梧树已经去楼下跑步一圈,准备好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