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喘声,仓促的脚步声,衣料摩挲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水声,段暄光越听越不明所以,戚求影脸色却越来越古怪。
段暄光低声道:“他们这是在……”
戚求影一把捂住他:“……闭嘴。”
段暄光眨眨眼,没说话。
“好心肝儿……上次一别,你我已经半年未见,师兄想你想得紧……你想不想我?”是道男子的声音。
随后一道娇嗔的女声也从假山后传来:“好师兄……好了别亲了,待会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怕什么,现在人都在决斗台,谁会来管我们,而且我早观察过了,这地方偏僻,绝对没人发现……来,再让师兄亲一个。”
“你怎么这么坏……”那二人又亲了好一阵才偃旗息鼓,气喘吁吁地抱着说话,事到如今,戚求影再听不出隔壁在干什么才是见了鬼了,这二人是大概是趁着见道会人多混乱,偷偷跑来私会的仙门弟子,好巧不巧被他和段暄光撞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简直不知廉耻。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段暄光,后者被他捂着嘴,却半点不生气,正聚精会神扒在假山上,透过孔洞往对面看,眼睛睁得老大,察觉到戚求影的目光,他还好心地让了个位置。
戚求影才不想看那种画面,也不准段暄光看,抬手挡住那个孔洞:“……不知羞。”
段暄光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但他两只手被绑着,嘴被捂着,想挣扎都没用,戚求影只想求这二人早点离开,却听那女子娇声道:“崔宗主方才受了伤,师兄却舍下他在此与我相会,竟也不怕宗主怪罪么?”
那男子却道:“他那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而且不是你传信让我来此相见,我要是不来,你怕是要将我着恼了。”
戚求影听了半天,心说原来是长虹派的弟子。
那女子被他哄得娇笑起来,半晌又道:“好师兄……你闭上眼,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就你花样多……好好好,师兄都听你的,”那男子似乎依言闭上了眼,很快喉咙里就发出压抑的哼声,十分不堪入耳,戚求影一时只想变成聋子,段暄光却摇头挣扎起来。
戚求影不能理解他这幅兴奋的姿态,心中鄙夷,直到那男子的低哼变成压抑的哭声,他才似有所觉地低头去看,却见孔洞之中,那女子浑身黑气弥漫,正死死掐住男子的脖颈,捂住他的嘴不让说话,而那男子身后,一道阴森的鬼影正在往男子脑袋里钉东西。
戚求影一顿,动作比脑子更快,他跃过假山,长剑直直飞出,瞬间将脑子身后的鬼影钉住,对方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很快就化作黑雾消散。
与此同时,那女子也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她面带死气,眼眶里一对眼珠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眼白,显然已经被附身。
一见来人,她陡然松手,又大叫着朝着戚求影扑来,戚求影尚能察觉她身上还有活人气息,凌空一道符咒甩过去,将那女子定在原地。
他再走近一看,却见那男子满头是血地摔落在地,后脑上还露着半根未完全没入的铁钉,脸色又是一变:“夺舍术?”
沧浪宫地气清正,修士众多,妖魔鬼怪避之不及,且见道会全程严防死守,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兹事体大,如今才是见道会第一天,他想都没想就要通知陆道元,谁知下一刻,耳边却响起一道钟声。
铛——铛——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三声钟响是示警,戚求影眉头一皱,下一刻就收到陆道元的传音:“求影师弟,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戚求影立马将眼前所见所闻告知:“怎么了?”
陆道元听完没说别的,只道:“靖魔塔有异,速往哀鸿殿。”
“好,”戚求影没再多问,他先召弟子来处置地上的二人,转头却见段暄光被绑着手站在他身后。
段暄光指了指那女子:“我刚才看见她后面有两只鬼手……但你不让我说话。”
“……”戚求影再不和他掰扯,而且段暄光自己都没洗清嫌疑,为免节外生枝,他轻轻一牵拂尘,二人瞬间出现在一座漆黑的密室中。
段暄光闻见一股和戚求影身上如出一辙的檀香味,又见墙上挂着字画,案上摆着经书,地上孤零零摆着个蒲团。
这是是惊鸿君平日里静心思过的地方,就在无上殿地底。
这实在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好地方,甚至不如雪境里那个小窝惹人喜欢,段暄光显然有些担忧:“……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其实沧浪宫自有关押犯人的地牢,但是戚求影害怕他进了地牢口无遮拦,又和沧浪弟子说些发情不发情,怀孕不怀孕的话,只能先将他关在这里。
他手中拂尘微动,很快就将段暄光绑得严严实实:“你什么时候回答我方才的问题,我什么时候放你走。”
他再一伸手,两指点住段暄光的眉心,打下一个临时的追踪印记,一边恐吓对方:“你要是敢跑……我就让你在这里关一辈子。”
段暄光才不受他威胁,反而想起了什么,有些苦恼地发问:“……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呢?”
戚求影一顿,眉头又突突狂跳起来,半晌终于忍无可忍。
“我最后再说一遍……男人不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