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天倾之战时,沧浪宫身先士卒,却死伤惨重,沧浪五圣在战中陨落了两人,药师和惊鸿君都是后来补位的,虽与陆道元师兄弟相称,实际上却不能算平辈……这事是沧浪宫多年隐痛,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竟然是这样?那惊鸿君年纪最小,修为却最高,如今又成功渡劫归来,这…这……怪不得沧浪宫如此声势浩大,以后修真界哪里还有我派立足之地啊?”
“去去去,你才刚入门呢担忧什么仙门大事,掌门师尊都不急你急什么?”
这边有人忧愁,那边却有人欢喜,群玉峰向来女修扎堆,一见沧浪五圣,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蓝衣女子是谁?沧浪五圣中不是只有偃师是女人吗?”
“不知道,不过她好香啊,刚才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都带着一股香风……”
“你们不觉得惊鸿君看起来不太高兴么?衣服也一板一眼,全身上下只露张脸了,还是说修无情道的都这样?”
“别胡说,那密音山还那么多和尚呢,谁都比他露的多,关无情道什么事?不过他这张脸和这副身骨实在生得好,可惜啊可惜……”
修真界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心死君”的鼎鼎大名,见戚求影相貌如此引人入胜,又联想到他视男女情爱如粪土的性情,皆是一阵唏嘘惋叹。
说话间,各派起祭剑炉,虞探微面不改色地离开座位,戚求影正想着妙权那些话,心不在焉,却被任流霞碰了碰:“求影师弟,师兄求你个事。”
戚求影一顿:“何事?”
任流霞把纸笔推过来,仍旧笑眯眯的:“掌门师兄要我整理此次赴会的名册,今晚之前交给他……可是师兄实在困顿,提笔都不稳了。”
戚求影猜到他要说什么:“所以你想让我帮你?”
任流霞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还是师弟了解我。”
“……”戚求影心说沧浪宫但凡是条狗都猜得出夜雨阁主想干什么,每日除了摸鱼就是睡觉,能少干绝不多干。
纸笔都已经送到面前,任流霞是厚着脸皮要他帮忙了,戚求影只道:“……好罢。”
坐在最前方的陆道元微微侧了侧头,却未说什么,戚求影开始低头誊抄起来,谁知任流霞得了便宜却没立刻倒头就睡,反而托着腮开始吃葡萄,边吃还要边和戚求影说话。
“求影师弟,你这回渡劫归来话都变少了,还是要和师兄弟们多多往来走动啊,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戚求影:“……还好。”
“也是,毕竟师弟可是能说出‘我就算心死了也不会心动’的修真界奇男子,求道之心苍天可表,日月可鉴,怎么可能走火入魔。”
戚求影:“……”
“说真的师兄实在佩服你,偷偷告诉你……其实我在山门外那个赌摊也下了不少钱的,你千万要挺住,别动心也别破戒,师兄就靠着你大赚一笔了。”
“啪——”戚求影手中的狼毫断成两截,他抬头,神色古怪地盯着任流霞。
后者一个激灵,赶忙道:“不说了不说了,我知道你听不得这些话……你接着写,我不打扰你。”
说完又重新取了一支新的狼毫递过来,戚求影默然片刻,无言接过,继续誊抄名单,任流霞再不敢多嘴,仍旧没骨头似的倚在桌边吃葡萄。
这张名单上都是单独受邀的来宾姓名,不过有些来了有些没来,加上任流霞做事粗糙,戚求影只能将来到的客人抄作一堆,后附礼单,未到的客人抄作另一堆。
陆道元为人周全,行事也稳妥,那些犄角旮旯里的,与沧浪宫有渊源的,无论有无名声,只要行事正派,他都派发了请帖,若不是戚求影整理名单,他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些人。
只是抄到一个名字时,他笔下微微一顿。
任流霞咽下葡萄,一边转过脸来:“怎么了?”
戚求影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这是何人?”
原本的名字已经被墨迹画去,依稀只看得清第一个字像是个“狼”字,后头新写了“段暄光”三字。
任流霞盯着名字回忆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他就是之前在碧月城中助掌门师兄铲除骨妖的年轻剑者,昨天刚到沧浪宫……怎么,你和他认识?”
戚求影心说原来是他,一边摇头:“不认识,只是好奇。”陆道元先前还玩笑要安排他二人切磋,没想到这人叫段暄光。
说起段暄光,任流霞脸上就浮起一点兴味的笑意:“好奇就对了,这位段公子……实在是位如梦似幻的剑者。”
见道会的座次是任流霞安排的,他回忆了下,又指了指不远处:“喏,他就坐在决斗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