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正平没有接她的话,淡淡道:“下午自习课之前,把题做完。”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唐雪:“好。”
邵正平起身走了。
带走唐雪不可饶恕的妄想。
唐雪是卑劣的窃贼,偷走不属于她的兵荒马乱,它渺小如尘埃,心底自毁焚烧时,盛大如烟火。
唐雪能做的,只有埋头去解题,用将来一份前程似锦的答卷,去弥补她的罪。
全世界宣布爱你是勇敢者的特权,胆小鬼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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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自习课开始后,唐雪把练习册摆在桌角,等着邵正平过来检查。
邵正平和往常一样来到教室。
她很少穿颜色鲜亮的衣服,冷调的衣服更显威严,法式v领衬衫,一拖到底的宽松牛仔裤,垂直落下,像拿在手里的那把戒尺。
没有项链,手链,没有耳环,戒指,只有手腕一块方形腕表。
整个人充满一丝不苟的秩序感。
她换衣服了,从衣服到鞋子都换过了,头发是不是也洗过了,因为挽头发的发夹变了。
完全没了和唐雪一起待在那间教室的样子。
邵老师,你是在嫌弃和我呼吸的同一片空气,很脏吗?
唐雪没有等到邵正平过来检查她重做一遍的题,她看了邵正平那么那么多眼,甚至带着一丝较劲的意味在看。
但邵正平好吝啬,一眼都不肯分给她。
唐雪落寞低下的眼,浮起阵阵委屈的水光。
她知道邵正平没有错,错的都是她,但从天堂掉向地狱的她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有针在往她心上刺,又酸又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邵正平冷落了她。
潘野一声不吭,沉默地看了唐雪一眼,似是叹了口气。
邵正平在门口站了一阵,说:“潘野,出来。”
唐雪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很长的痕,她咬住嘴唇,固执地不肯起身让潘野出去。
潘野已经站起来了,神色复杂。
唐雪深深低着头,一动不动。
她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长到这么大,几乎没有跟谁红过脸,温吞得连讲话都是柔声细语。
只因为尝过邵正平的好,于是在感受到邵正平突然冷下来的态度后,她就有些受不了了,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一下子就好脆弱,根本承受不住。
可是,邵正平本来就是这样的。
是她贪心了。
是她在不懂事。
潘野在看着她,感受到不对劲的同学们也在看着她,而她期盼已久的邵正平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她却没有勇气回望邵正平一眼。
因为就算低着头,她也能猜到,那双眼,会有多冷。
后桌还以为潘野是跟唐雪吵架了,把桌子往后一拉,潘野顺着那条缝隙走出去了。
唐雪计算着时间,终于抬起头,就在她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时,邵正平收回疲惫的目光,留给唐雪的,是无法触及的背影。
邵正平带着潘野走到走廊偏僻一角。
潘野吊儿郎当地靠着墙,眼皮耷拉下去,头发炸起来了,也没心思打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邵正平皱眉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