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野的胸牌又一次不翼而飞了。
数学课上,她又把脑袋缩在课桌下面,东找西找,热得满头大汗,也不见胸牌踪迹。
那是她最后一个胸牌了。
待会儿就是课间操了,不戴胸牌的同学,通常会被请到主席台下面,这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邵正平已经注意她很长时间了,看来要是找不到的话,她是不会罢休了。
刚好讲桌上有两个新的胸牌,邵正平正打算拿一个给她,一想到她拿到胸牌,指定又要在上面设计半天艺术字,索性把胸牌拆开,一气呵成给她写好了。
从讲台上走下来的邵正平停在唐雪桌边,撑住她的桌角,然后把手里的胸牌扔到了潘野桌上。
潘野和唐雪的视线同时定在那枚胸牌上。
邵正平用很轻的声音说:“戴上,赶紧学习。”
“谢谢邵老师啊。”
潘野跟邵正平道谢,余光却小心翼翼地瞄向唐雪。
唐雪的眼被深深刺痛了。
如果这都不算是偏爱,那什么才算。
唐雪心情一低落,潘野便坐立难安。
很多时候,她都会窃喜唐雪是这样内敛的性格,从不在人前招摇,这样那些人就不会跟她一样慧眼识金,发现唐雪这个宝藏了。
自私点说,她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她最好的朋友”。
可是当她发现,唐雪的不开心,跟她脱不开干系时,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那点私心,比起唐雪,全都变得微不足道。
潘野盯着黑板的课表,下节课是体育课,免不了要跑要跳,胸前的这个胸牌,是时候再“不小心”掉一次了。
体育课。
潘野爱打篮球,但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她从来都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还是跟唐雪坐在草坪上聊天更有趣。
虽然她们日日都待在一起,但怎么都待不够。
很小的时候,潘野便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了,但这并不是时代主流,因此对于这方面的事,她向来低调。
以前她没有跟唐雪谈论过这个话题,是怕吓到唐雪。
现在,她觉得自己必须得主动提起了。
不远处,两个女生站在树下,齐刘海女生靠在高个子女生肩上,她们举止亲密。
潘野伸手一指。
“糖糖,你看她们。”
这两个女生是高一的学妹,唐雪并不认识。
她们亲密得实在过分,很难不让人多想。
唐雪有点不安,佯装淡定道:“嗯,怎么了?”
“你没看出来她们……”潘野适时停顿。
潘野想引导唐雪说出来,她们是同性恋人的关系。
唐雪只是性子慢,在学习上还没有太开窍,但并不代表她真是个笨瓜,父母都是教授,人情世故方面,耳濡目染,她通着呢。
才不会因为潘野三言两语就上套。
潘野为什么突然跟她聊这个,是不是看出来邵正平对她来说,有多特别了。
说出口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况且,今日的唐雪,也没奢望能从邵正平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