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这么快啊,其实还有得商量……哎!”
脑袋一疼,竟是一块用叶子包着的小石头往他脑袋上砸,朝玄回过头,看到李昭明愤愤抛着石子,恨铁不成钢道:“李师兄都来了,你们还在讲小话!”
七天时间,没有人会觉得朝玄能够掌握那本连修行多年的弟子都施展不好的《焚野剑诀》。
据说段青玄后来天下闻名的三式《鸿蒙剑决》便是脱胎于此剑谱,难倒不难,却极看悟性,且习来十分之麻烦。
于是宗内弟子也多用此剑法相互调侃,互称习得这套剑法之人便是步了段青玄后尘,将来大有可为。
前一日散前,弟子们便私下偷设了个博戏,赌的便是今天朝玄能不能过了李儒的刁难。
“我觉得不可能,”一位弟子先道,“虽然我们都见过朝玄在入门试炼时的剑法,可那是他学习了十三年才到的程度,短短七天,怎么可能掌握一套新剑法?”
“我听说,就连当初的段青玄,也花了足足半月才领悟完全……他再厉害,能比剑尊悟性高?”
在弟子期盼的眼光中,李儒依旧是那张目中无人的臭脸,看见朝玄,第一件事便是嘲讽:“我以为你夹着尾巴溜了,倒是大胆,还敢前来。”
朝玄不卑不亢,拱手行礼:“师兄看重,自然不敢临阵脱逃,令师兄失望。”
“口出狂言!”李儒挑眉,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你这几日能修成个什么模样。”
本来也没什么情面。
李儒今日拿的并非是修行时常用的木剑,而是自己的佩剑“霜落”。
霜落如其名,出鞘时挟带寒冰,剑动时落霜点点,连周遭空气都变得严寒,环绕剑身的蓝光烁亮,灼耀夺目。
据说是数千年前,一位半步渡劫期的修者留下,这柄剑停留剑峰多年,最后选中了与自己最契合的李儒。
众弟子第一次见到这算得上半神器的本命剑,无人不瞪目结舌,心中艳羡。
谁会不期盼自己也能有一把如此夺目绚丽的本命剑呢?
“出剑,”李儒剑尖对上朝玄眉心,舌尖顶了顶腮边,“师兄亲自教导你。”
第一剑未落下,半空忽有石子穿破霜重剑气,径直撞上剑身,生生阻止了他接下来动作。
震耳锵响后,李儒后退两步,转过头,狠狠盯着来人。
——正是同为严衡长老门下亲传,李儒的师姐赵遂光。
赵遂光此人以比李儒更甚一层的严厉出名,兼任戒律堂管事,曾创下一月内抓住十六名违反宗规的弟子,此记录至今无人可破。
“你来做什么?”
李儒收起剑,霜落也似十分不满,剑身晃动,抖了满地冰霜。
赵遂光没有看他,只目光转向同样收剑的朝玄:“你便是朝玄?”
朝玄答:“是。”
她声色冰冷,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厉,道出此行缘由:“有弟子向我汇报,李儒滥用职权,为入门弟子布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又如何?”李儒阴森森看过面前一排瑟缩的弟子,试图从中找出究竟是谁去打了小报告。
指节不耐敲叩在剑身,道,“师尊既命我教导本届弟子,我如何教导他们,什么时候轮得到戒律堂来管理?”
“维护宗内弟子,本就是戒律堂行事的一部分,你近百年阅历,却屡屡对一个新入门弟子如此为难,如何配得上‘前辈’二字,”赵遂光道,“此事我已禀报长老,你若不想领教宗规,便好好履行指责。”
“至于朝玄——既是新入门弟子,便与他人一般合格条件。”赵遂光为此事做下了最后决断。
李儒低啧一声,不置可否,霜落十分不情愿地收回剑鞘之中。
“不以此判定他是否离开宗门,可以,”李儒抱着剑,往身后树干一靠,倨傲地仰起下颌,“那我考察他修行进度,总没话说了吧?”
“——张迁,出来!”
正看着戏,突然被喊到名字的张迁左右环顾:“……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