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皖吟虽不知道他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但她也不允许别人随随便便诋毁自己的朋友,“许弋刚哥哥,你能不能好好和翘翘说话,你们过去不是认识吗?”
孟河凑到许弋刚耳边,小声嘀咕,“就是,刚子,你悠着点儿,好好说,别随便带私人情绪。不然哥哪天要是知道了,准儿找你算账。”
“我就是实话实说,有问题?”
许弋刚气呼呼的,平日里做的都是保镖工作,脾气自然冲动暴躁,他指着连翘,“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后面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儿!”
许弋刚说得没错,连翘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些年,她从未忘记自己的任性和决绝,她垂下目光,声音变轻。
“对不起……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辞而别,”她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是她平日里一直往里面攒钱那张,“现在我已经赚到一半多的钱了,再过些日子,我就还能再赚一些,当初欠李空山的我都能还上,你带我去找他可以吗?我可以还他钱。”
“拿远点儿去——我们不稀罕!”
许弋刚推开连翘递来卡的手,“连翘我告诉你——你以为你把当初田永贵那点儿钱还上,你就永远不欠他了吗?不是!事实是,你欠他的,永远都还不起!”
“当初明知道你要走,他还在那儿傻乎乎地想办法多挣点儿钱,偷偷跑到工地上去,顶着太阳暴晒,搬砖运水泥,就是为了帮你凑你未来朝思暮想的大学的学费!他为了做那么多,可你呢?你怎么对他的?说走就走!”
“还有奶奶和小海,你不知道,你走的那天,他们也相继走了,离开了他。就在那一天,他跪在暴雨里,哭着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你对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你知道那天对他打击有多大吗?连翘!你什么都不懂!你欠他的,永远都还不起——”
许弋刚一吐为快,心里郁闷,看向孟河,咋咋呼呼地,“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走!”
孟河连忙跟上许弋刚一起离开。
他回头看了眼连翘,递上深表歉意的目光,又指了指许弋刚背影,无声开口,用嘴型说,刚子这人脾气就这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在一旁无辜观看的绍兴雨把宣传单放回三角桌,走到连翘和窦皖吟面前,“……那……我也走了。”
他也转身离去。
连翘怔怔立在原地,目光里似乎有眼泪在打转,仿佛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烈日下在工地干苦力活的少年背影。
她知道自己亏欠了李空山很多,她是愧疚的,可是,她也有自己想去追逐的道路。
她承认,自己对李空山很残忍。
连翘低下头,眼泪啪嗒落了出来,滴在商场的地砖上,周围人声喧闹嘈杂,脚步纷纷,她的难过和愧疚无声又震耳。
窦皖吟看连翘的目光里带着心疼,她环住连翘的肩,让她靠着自己,轻轻拍拍肩臂,“没事……”
公园长椅处。
窦皖吟给连翘递去一张纸巾,心疼问,“刚刚他们提起的那个人,是你以前的什么人?”
虽然眼泪已停止在连翘眼中肆虐,但她此刻的眼睛依旧红红的。
她低下头,声音很轻。
“一个……没有义务,却仍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
窦皖吟好奇,紧接着问,“那是你喜欢的人吗?对你很重要是吗?”
连翘没有回答,失落地盯着脚下,此刻她情绪的起伏早已证明李空山在她心中的分量。
“那他们为什么说你离开了他,是因为他不够好吗?”
“不是,”连翘摇头,“很多人可能觉得他这个人不正经,不靠谱,但我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要离开,不是因为他不好,只是我想活出自己的世界,我不想一辈子都做别人的附庸。”
“这样啊,”窦皖吟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我想,他把你看得那么重要,肯定不会怪你的。”
连翘攥紧手心里的纸巾,无力笑笑,“你这么确定?”
“当然了,我敢百分百肯定,”窦皖吟接着往下说,“我第一天认识绍兴雨的时候,我就问他,爱一个人是怎样的?”
“他说,他不知道,但是他见过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像他老大那样,即便对方看不到,依然竭尽全力对她好,日日夜夜思念,没有一天断过。”
连翘微愣,偏头看她,“……那……你觉得我能不能回去找他?”
窦皖吟鼓励连翘,“当然能!我们的翘翘现在已经证明了自己,当然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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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走在回家的路上,万般思绪都在编织去找李空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