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小海赶来,知道劝不动他,也随他一起搬石头剖土,想要把压在最底下的摩托车和里面的人救出来。
山丘上修筑着一个古老的凉亭,连翘站在下面,眼眶中有眼泪,难过和自责爬满她的脸庞。
孙阚平看着李空山那样奋不顾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啊,我就刚好想到这法子,没想到……他那么奋不顾身。”
连翘的眼泪汹涌夺眶而出,她心里的愧疚更加剧烈,她不懂,为什么明明自己打算离开,他还要拼了命地去救她。
甚至想也不想。
别人说她有危险,他就二话不说跑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孙阚平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出声提醒,即便他知道自己此刻有些“罪孽深重”,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连翘不舍地注视着山丘下的李空山,她明白,告别的时刻必须来临。
自责和愧疚有时像不息的河流,有时像波涛汹涌的海浪,她的身子随着她的啜泣而上下颤抖起伏。
对不起李空山。
对不起……
连翘想,等她活明白了她可以是谁,她就把欠他的,都还给他。
她带着漂浮泪水的眼睛和抽搐颤抖的身子转身离去,消失在山丘顶部。
树干被推走,石头被挪开,泥土也被剖干净,压在下面的摩托车终于显现雏形,只是……
没有所谓的人,更没有他所担心的尧尧。
这里有的只是一辆空空如也的摩托车躯壳。
“太过分了!”小海叉腰往后退,气得咬紧牙,“这不是纯纯骗我们吗!哥!这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对你的!”
小海说什么也要找连翘和那小警察理论去,要是他们还没走的话。
小海比任何人都清楚,李空山又不是不让他们走,可他们呢?
至于这样为保万无一失欺骗他,玩弄他的一片真心和感情吗?
“小海,回来。”
李空山往后退,怔怔站着,目光变得空洞,他开始明白,连翘想走的决心远比他想象得坚定、牢固。
她想飞出笼子的愿望,已经在她的心里憋了、藏了很多年。
李空山开始明白,开始接受,开始承认自己像个笑话。
小海要带李空山走,不让他一直站在这儿淋雨,毕竟山体还有再坍塌的可能。
可是李空山说什么都不肯动。
他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盯着脚下这辆陷进泥土里的摩托车。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