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在说梦话,哄他这妹妹已经被人平安送回家了,他问我是真的吗,下一秒,这孩子就体力不支,直接晕倒过去。”
“后来我把他送去医院,医生说,他发高烧还出去淋雨,差点连命都保不住,在医院输液输了整整两个礼拜。”
说起这件事,同样愧疚的还有老太太。
连翘放下抹布,脑子一片空白,她靠着柜子而站,仿佛老太太提起的一切都还在昨天,没有过去多久。
老太太叹息,低下头,“直到后来,这孩子老是在梦里说梦话,我才意识到,他提到的什么妹妹不是假的。他那天是真的要按约定去带她离开……”
连翘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她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因为她一直都不愿意回想起这件事。
那是她非常难受且痛苦的一天,她差一点点就可以逃离出去,可是在那一天,她受到了巨大的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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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的秋天。
一辆面包车驶入清流镇,卷起一地落叶和灰尘,在外人看来并无异样。
可这辆面包车里面却装着巨大的秘密。
避开人群和店铺,面包车半路没停过,一路往南边儿开,最后停在清流镇周边一栋偏僻的仓库里。
司机从驾驶座下来,早在仓库等候多时的男人拿着一沓厚厚的钞票走过去,“这是尾款,记住我说的话,不准走漏消息,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知道知道。”
司机点头哈腰,眼睛直勾勾盯着手里这一沓钞票,清点过后,他满意地回话:“这是自然了。如今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背叛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光头男人看了眼面包车,问:“人都在吧?对得上不?”
“对得上对得上!”
司机嬉皮笑脸,拍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一个都没落下。”
光头男人名叫齐磊,专门负责在清流镇转手这些拐卖来的儿童。
他趴到车窗前往里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朝仓库里喊道:“云姐,剩下的事儿交给你了,你把这些人带进去。”
“知道了。”
仓库的偏房里走出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人,她看上去年纪不算大,大概三十多岁,右边垂下厚厚的刘海挡住右侧脸的疤痕。
梁云走到两人面前停下,气度沉稳,“车子开过来没出什么状况吧?”
司机摇头:“没有。”
闻言,梁云走到面包车车门边,将车门打开。
里面的女孩因为害怕,全部躲在最角落里,缩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有的女孩脸颊上全是眼泪,但她们的嘴巴被麻布堵住,无法发出哭声。
梁云从她们的眼里看到了绝望和祈求,可她的眼神依旧很冷漠。
她把车门关上,面无表情,“行了,这里剩下的交给我,你们记住,明天晚上十一点,买主会到这边来要人,到时候你们给我把紧关,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们在做的事,不然……我们全都要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