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收了表情,冷冷开口:“别这样叫我。”
贺宁突然觉得没意思。他以前想破脑袋也猜不透闻君鹤的心思,现在更懒得猜了。
“道歉就算了,当年是我硬缠着你的,现在你把那份东西交给我,我这些年也不算完全是个笑话。”
贺宁已经不是十八岁,他早就明白,不是所有东西付出就能唾手可得,爱与不爱注定有偏颇,就算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
他等啊等,终于在心彻底冷掉之后,等到一次闻君鹤站在了他身边。
真是可笑。
“我是不会心软的,回去让韩卿请好律师吧。”
贺宁半起身的时候,闻君鹤突然身体往前伸握住了他的右手,好像慢了一刻贺宁就会消失在他面前。
贺宁俯视着闻君鹤,他看着闻君鹤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抬了起来摸着那枚戒指,问闻君鹤:“我的戒指好看吗?”
那枚戒指的造型简单,不过一看便很贵重。
闻君鹤苦涩地说好看,想起了前不久的那一场宴请八方的婚礼,贺宁特意打扮过,他很适合那样的场合,高贵得好像王子,他们那场婚礼,并没有给贺宁好的体验。
事后贺宁甚至观察过他的神色小心地生闷气。
闻君鹤简直来不敢回想他都对贺宁做过什么。
“我跟韩卿已经不是朋友了。”
贺宁眉头微微皱起来:“怎么了,是因为我吗?那我该对你说谢谢吗?因为我,你放弃了韩卿是吗?”
“不是,我跟他一直没什么,他骗了我,你重要得多,一直都是。”
闻君鹤像是很不熟练似地说着这种话,想了想,又看着贺宁,期待得到什么反应。
贺宁张了张嘴,眼中有些悲哀但更多是觉得荒谬:“……你现在说的如果是我我过去听到应该开心,但现在未免有些太迟了。你觉得现在对我说这样合适吗?”
闻君鹤痛苦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该恨谁,明明最该恨的就是自己。
是他亲手把自己的爱人推得越来越远的。
他再不甘心被甩,哪怕多问一句贺宁,不高高在上地摆着姿态,也不会到把事情拖到现在这个地步。
闻君鹤永远挺直脊背,他以为贺宁会永远从身后抱上他,像以前一样贴近。
可现在贺宁已经不渴求他笔直的背为他弯下哪怕一点点距离。
他对贺宁的偏见从一开始就根深蒂固了,哪怕他嘴上再抗拒,可是心早就先一步动了,只是闻君鹤一直羞于承认。
“我看见了你扔掉的那个纸箱,对不起……我知道晚了,我不知道你当时很痛苦,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对不起……”
贺宁表情有些讶异,他曾经以为这一天他会委屈地在闻君鹤怀里大哭一场,告诉他自己一个人真的坚持了很久。
可他却很冷静,很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告诉闻君鹤:“不用可怜我,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跟你没关系,不用往自己身上揽。”
曾经贺宁很多次撑不住的时候,他生起过很多次去找闻君鹤的念头。
现在想起来,幸好,他没去。
“我得感谢自己,如果不是跟你分手了,我不会遇到阿纪,或许我们早就应该分开了,对我们彼此都好。”
闻君鹤如鲠在喉,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贺宁看着闻君鹤失态的样子,突然道:“我的东西被你收起来了吗?”
“……对。”
“还给我。”
贺宁去闻君鹤家拿回他的东西。
他不想把那些矫情的东西留在闻君鹤这里,特别是现在闻君鹤追悔莫及的表情,他觉得实在太讽刺了。
他们一路上都很沉默,闻君鹤以前不说话的时候居多,就是贺宁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会聊很多,即使大多数都是闻君鹤不敢兴趣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