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纪走远,孟轩脸上的假笑立刻垮下来。他晃着香槟杯,上下打量着贺宁:“小看你了,还以为你现在该像蟑螂似的躲在哪个阴沟里,没想到攀上了周家,我还以为新闻报错了呢。”
贺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当初像哈巴狗一样跟在我后面的你,岂不是连蟑螂都不如?”
孟轩嘴角抽了抽:“底气挺足啊。”
他突然凑近,垂眸看着贺宁:“我前阵子见到闻君鹤了,你第一次见他的开学典礼那会儿,你偷看他十几回吧,那脸那身材,确实够味,但不过我真想不通,你对他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
贺宁冷冷地瞥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孟轩夸张地哈了一声:“说真的,闻君鹤当年能混得风生水起,全靠你贺少捧着。”
他歪着头,像在欣赏贺宁的表情:“你把他当宝,人家可只当你是垫脚石。你爸出事那天,他估计比谁都开心,后来他可是抛弃你头也不回地出国了。”
“不过他那样的人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当初对他做的事,还有我替你做的那些事……我听说韩卿如今在追他,你会不会觉得不甘心啊。”
“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贺宁打断他,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比你知道得早得多。”
“不过是我甩的他,没有什么不甘心?韩卿要是喜欢,那祝他成功。”
贺宁刚转身,就撞上闻君鹤直直盯着他的目光。那人站在几步之外,西装笔挺,眼神却阴沉得吓人。
孟轩识趣地往旁边让了让,嘴角挂着看好戏的弧度。
闻君鹤看了一眼孟轩的背影,那视线含着杀气。
贺宁正要走,手腕突然被一把扣住。闻君鹤将他拽到角落,声音压得极低:“你后脑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宁脸色唰地白了。
那个伤口像道闸门,一提起就泄出无数不堪的记忆,医院的消毒水味,韩卿和孟轩假惺惺的慰问和赔偿。
闻君鹤的手指还攥着他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贺宁能感觉到周围宾客好奇的目光。
“韩卿说是意外?他说你是当初接受不了你父亲的结果,自己掉下楼梯的。”
贺宁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时候他们刚在一起,韩卿当众给过他难堪。他那个时候脾气没那么好,当场就怼了回去。结果第二天韩卿就在校外被人打了,闻君鹤连问都没问,就直接认定是他干的。
他知道自己在闻君鹤心里不是什么好人形象。韩卿那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这些年不知道编排出多少个版本来抹黑他。
解释有什么用?反正闻君鹤从来只信他想信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贺宁要挣开对方的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了一下,闻君鹤觉得很刺眼。
闻君鹤双手猛地钳住贺宁的肩膀。他盯着贺宁的眼睛,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要听你说。”
贺宁抿着唇没吭声,就在这时,周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温和却清晰地唤了声“贺宁过来”。
贺宁挣开闻君鹤的手。他整了整被弄皱的西装,脸上挂回得体的微笑:“抱歉,我丈夫在叫我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再看闻君鹤一眼。
闻君鹤的手还僵在半空,他看着贺宁走向周纪,看着周纪自然地揽住贺宁的腰,看着贺宁仰头对对他新婚丈夫露出笑容,那笑容闻君鹤太熟悉了,曾经是只给他一个人的。
香槟塔折射的光斑晃得人眼花,闻君鹤突然觉得胸口像被捅了个窟窿,冷风呼呼地往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