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鹤的眼神突然变了,像平静的海面下暗涌的漩涡。
贺宁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愤怒与压抑,下一秒闻君鹤甚至当着身边有旁人的情况质问他,语气令人咂舌地刻薄。
“你还是只会这些老把戏?洗衣做饭,死缠烂打,送些华而不实的破烂。”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就你那点工资,够你深情几次?”
贺宁只感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曾经以为只要拼命对一个人好,总能换来一点真心。
现在闻君鹤当着他的面,把他捧出的心意碾得粉碎。
“我没告诉过你,那些用在我身上的招数烂透了,居然还好意思再用在别人身上。”
贺宁无话可说。
今天闻君鹤告诉他,贺宁曾经努力做的一切没有感动他一丝一毫。
愤怒他去祸害别人吗?只是为一个陌生人而不平吗?
贺宁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想笑,原来自己那些年的付出,在闻君鹤眼里就是个笑话。
闻君鹤最后也没要那件黑衬衫,而是自己选了件白衬衫,贺宁想要付钱,闻君鹤却先一步刷卡,提起纸袋抬腿就往前走。
贺宁在他身后跑了两步,又消极地放弃追逐。
他想,最好闻君鹤能够把他扔下,他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可闻君鹤没有,可那辆黑车还是倒了回来,稳稳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闻君鹤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贺宁没动。
他突然希望闻君鹤能做得更绝一点,就像当年他家出事时,这人明明该头也不回地走掉,却偏要说带他一起出国。
这种勉强自己的怜悯比厌恶更让人难堪。
闻君鹤没必要同情他的,他也算是受害者。
贺宁说:“……不用了,闻总,我把你衬衫送去干洗店吧,应该能洗掉。”
闻君鹤随后开车离开了。
闻君鹤的车开走了,贺宁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要把那件弄脏的衬衫送去干洗店。
他回到公司,下班之后,他坐上周纪的车,突然想起落在公司的饭盒。
闻君鹤一回来,他什么节奏都打乱了,像被按了暂停键,做什么都慢半拍。
贺宁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周纪让他别敲了,越敲越傻。
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了个新饭盒,然后制定明天的菜单,周纪拿了个比脑袋还大的包菜举起来,问他猜有多重。
贺宁接过来掂了掂,然后用手指比划把它分成四份,依次点了点:“这爆炒,这凉拌,这做粉丝包菜汤,这做菜包子。”
突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君鹤,贺宁回头,看见闻君鹤推着购物车站在货架尽头,目光沉沉地落在他和周纪身上。
韩卿上前对闻君鹤说:“怎么一会的功夫,你走这么快。”
韩卿顺着闻君鹤的目光也看向了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