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听澜摇了摇头。“我从未知道监天司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那老妪虽然年纪大,耳力却很好,将三柱香插到香炉中后悠悠开口道:“你们年纪小,自然不知道她是谁。监天司设立于千年前,千年前的监天司的掌司由九大门派掌门每三年轮值担任,为天下求学问道者铺一条明路。这位就是当时提出设立监天司的迹崖山掌门不渡。”
周听澜一愣,嘴快道:“不对啊,我记得祖师不长这样啊。”
她在藏书阁待得时间不算短,起初尤爱看关于迹崖山历代大能者的相关记载,只不过这些记载零零散散,缺页少句,关于这位际崖山初代掌门的记载不多不少,占了两页纸。
老妪转过身来问道:“那你可知你的祖师长什么样?”
“这……”周听澜实在犯难。书籍上确实有祖师的画像,然而那画像寥寥几笔,只显神不传貌。她不由得抬头再次仔细看了看那人像的面容。
慈眉善目。
老妪见她答不上来,并不为难,继续说道:“你们迹崖山向来多出大能,只是这大能是顾忌天下苍生,还是为非作歹,却不可定论。因此千年来,九大门派唯有你们迹崖山差点几次断根,只留下那么几个独守孤山。关于这位的记载,如今怕是连监天司内都没了相关记载,只有我这,还留有一尊不太相似的人像。”
她说着,抬手虚空抚了抚。自她身后看去,那苍老的手指恰好落在人像眉宇之间,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敬意。
她这动作收起得很快,而后侧身让出人像之前的蒲团来。“既然你们都是迹崖山的徒子,来了就拜见祖师吧。”
这是自然。以凤栖为先,几人按照年幼尊长,认认真真地对着这位连相关记载都寥寥无几的祖师拜了拜。
老妪看着她们,眼底浮现出满意来。等到涟漪从蒲团上起来,她绕身到人像之后,从中拿出一个十分古朴的木头盒子来,郑重交到凤栖手中。
“如今的监天司早已变了样。因我们这靠近阮湘,曾经因大义而加入监天司的修士们世世代代都在这守着,于那皇城之中的监天司并无多少关联。现在阮湘之内的魔修大肆暴动,看样子未至千年已进轮回,前阵子有从皇城而来的监天司修士,不过或许都已经丧命了。我不知你们到底为何来着,既然是迹崖山的徒子,我亦无法在这坚持,这东西便交由你们保管。”
凤栖接过那盒子看了一眼,发现整个盒子无缝无隙,像是一截木头中方方正正切了个块。方才从老妪手中接过,她却明显感觉到里边是被掏空了的,并存放着什么。
涟漪凑在那盒子边上左右看了一圈,扭过头问那位老妪。“婆婆,这盒子要怎么打开?怎么连个钥匙孔都没有?”
“这就要问你们了。”老妪对着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别叨扰你们祖师清净了,去前边吧。”
闻言,凤栖只得把木盒收进储物袋中,同其她人一起退了出去。老妪仔仔细细关好那扇木门,这才开口询问她们来此处的目的。
顾子铭忙将那块令牌递给了老妪。
“这是冯掌令的牌子!”老妪那张苍老的脸上皱纹更多,“你从哪里得来的?”
顾子铭不敢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老妪长叹一口气,拇指在那令牌上婆娑一回,说道:“那确实是冯掌令能做出来的事情,她性子刚烈,以守护苍生为己任。可惜,这里已经没有能助你们的修士了,就连边上几个小镇之中也没有。这些小镇如今都只是靠那摇摇欲坠的结界,以及每家每户门头上的符箓庇护一时。如若你们想要巩固结界,我只知这个小镇上的阵眼在镇子东面的那口水井之中,其她的我也帮不上你们。不过你们可以试试打开这个盒子,这里边是你们祖师留下的一个锦囊。”
凤栖忽得想起一些事,问道:“既然祖师早就留下锦囊,那为什么九百年前那场浩劫发生之时,您没把这盒子交给迹崖山徒子?”
“因那时还不是时候。”说罢,那老妪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将手中的令牌丢给顾子铭,便要将她们推出去。
老妪年迈,看着又像是个凡人,几人也不敢反抗,只能按照原路回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寥寥几人,百姓们的脸上无不挂着担忧之色,看到她们挂有监天司的小铺子中出来,纷纷忍不住偷偷将目光投过来。那目光中期许浓烈,让五个人的心都沉了沉。
“要不我们先去找那口井?既然没有人帮我们,我也找到了那魔修营地的阵眼所在,就凭我们几个虽然够呛,但肯定是能试一试的。”顾子铭最是受不了那样的目光,又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实在不敢再耽误时间。
“我同意。”两次听闻那冯掌令的事迹,唐雪柔恨不得现在就冲去那魔修营地,将那些可憎之人都杀个干净,“另外,我们要不要将这件事告知掌门?好歹再派些徒子支援,若是我们能捣毁那个魔窟,阮湘之中更多的魔修必然紧追我们不放,还是得有个后策。”
“不必,已有不少修士从九州大地各处赶来。现在就算送信给际崖山那边,她们赶来未必能帮得上什么。而且,我更在意祖师留下的这个锦囊。”凤栖指尖绕着魂神,点落在那个木盒子上,隐隐能感觉到其中之物蕴含着某种力量。
很温和很平静。
祖师留下的锦囊是有所指千年之后的事情吗?
当真有人能窥探未来?
这样的疑问此时自然是无法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