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陆云澈顿了顿,“我记忆里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亲眼看到他对裴屿说,离我哥哥远点。”
“裴屿,你能不能离我哥哥远点。”
少年接过裴屿递给他的矿泉水,头都没抬,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再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一样。
练习室里惨白色的光直辣辣的打在裴屿递水的手上,微微蜷了下。
旧式空调发出呼呼呼的声响,吹出的冷气都似乎带着厚重的灰尘。
陆云澈将要进门的脚步一顿。
从他的视角里可以看到裴屿有些弯曲的脊背,和早已褪色的衣角。
他听见裴屿说:“对不起。”
就像很多次一样。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
杭猗不紧不慢地拧开矿泉水瓶盖,水瓶塑料包装也随之被攥紧,揉皱,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知道我哥因为你在学校被孤立,在家里被边缘化吗?”
“而你却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他给你的好处。”
杭猗瞥了一眼低着头的裴屿,淡声道:“裴屿,你实在是太自私了。”
裴屿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像块腐烂脱落的橡树皮。
“站在门口干嘛呀?”陆云澈身后搭上了一只手,“外面好热啊!”
陆云澈笑了笑,没回答,两人勾肩搭背地一起走进了练习室。
“哥,你回来了。”
杭猗立马跑到杭时遥身边,不小心把旁边的陆云澈撞开了,略带歉意地瞥了他一眼,抿唇一笑,可那双含笑的杏眼却好像在说:
我知道你看到了,那又如何?
“那是第一次,也只是我看到的第一次。”陆云澈嗓音微沉,手指轻拂过墙上的一张张边缘褪色泛黄的照片。
季年眸光微黯,没有说话,甚至什么都没想,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们走吧。”
陆云澈向他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指尖上覆着一层薄茧,在暖金色的光下向季年伸来。
季年垂眸,握住了那只手,滚烫而有力。
陆云澈拉着他走出了学校,不知道在哪搞来了一辆街车,拉着他一起骑。
季年带着头盔,紧紧地抱着陆云澈,风吹过衣角,翻飞出哗哗的声响,霓虹灯闪着耀眼的光,在远去的视线里模糊城一块块重迭的小方块,“我们去哪儿?”
“没有目的地,骑到哪算哪。”
“黑车,我要下车。”
陆云澈笑了,默默加速:“晚了,上了我的贼船就跑不掉了。”
季年一边说着:“我要退订,td,td!”,一边却悄悄抱紧了陆云澈的腰。
“没门喽!”
季年腹诽着:
【莫名其妙!】
心却渐渐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