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老陈估计愣了快有一分钟,转头看了我一眼。
“你…咳…”我看见老陈喉结清晰凸起的线条,上下滑动,“你说什么?”像是在沙漠中许久没有喝水的旅人,老陈的嗓音有些低哑。
“我说我们结婚吧,你想和我结婚吗?”脑子里一下子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确实有点紧张,但是说出口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以我和老陈现在的状态,结婚就是理所当然的情之所至。
车头几次叛逆的偏离了正确的驶向,老陈一直没说话,脚下的油门加了码,终于找到一个能临时停车的路边。
大概是我曾经在老陈面前发表的某些结婚束缚论让老陈印象深刻,我自己是忘记了,应该是什么时候看到了什么东西,某个瞬间的感悟。加上这一晚上突然的要去海边,突然的求婚,让老陈有点跟不上我跳跃的节奏了。
老陈把车停了,坐了半天没说话,有些犹疑地开口问,”你是认真的吗?认真的想和我结婚?”
老陈神情有些郑重地转过来看着我,胸膛起伏,眼中情绪翻涌,我回应着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退怯,“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当然是认真的呀。”
老陈看了我很久,估计是在分析辨别我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指了指副驾驶的储物箱。
“你打开手套箱。”
箱子打开,里面有个小小的首饰袋,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方盒,不知道老陈什么时候背着我买的戒指,据后来老陈说,过完年从我家回来,他就存了想求婚的心思,一个是没把握怕被拒绝,一个是也想好好计划一个能让我难忘的求婚方案来增加一下成功几率,戒指还是他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拿线量的指围。
好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你想到那一步,对方也刚好准备到那一步。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鼻子酸酸的,我觉得我一定会和老陈走一辈子的,这是我们的缘分也是一种宿命,他上辈子肯定欠了我什么,这辈子投胎背了要还的业债。
老陈靠过来,把小方盒里的戒指套在我指圈。
“戒指在车里放了很久,本来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给你准备一场浪漫的求婚,结果我的方案还没想好,倒是被你抢了先,有时候对你这种突如其来的想一出是一出啊,我还真是没办法,还好我买了戒指,不然。。。。。。”老陈说到这里,笑了笑,复而又正经了神色,眼波微动的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的认真又缓慢,“冯潇,也许你是一时头脑发热,但是关于结婚我是真的想了很久,一直不敢说,怕你觉得快,也怕你不喜欢婚姻的束缚感,但是现在是你自己提的,我可就当真了。”
我低头看着戒指,没有说话,老陈轻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继续说,
“我好像不能许诺给你更多,但是到现在为止,我有的我都毫不保留,我能保证的是现在你有的,未来一定不会变少,我不会收回,我也收不回。”
耳边是老陈些微絮乱的呼吸,“冯潇,戒指戴上了这辈子可都不能跑了,真的想好了?”
老陈湿润的眼角,让我觉得那个当下连呼吸都需要用力,如果说,说出口的那个瞬间是情绪催动的头脑发热,但是听完老陈的话,我很确定,和老陈结婚,就是我想要的。
微微起身靠近,我用舌尖描绘着老陈的唇线,轻轻的撕咬,“你才是,想好了吗,这辈子都不准跑掉。”
车厢的空气里弥漫着腻人的甜蜜,晚风吹动,车外的景色后退着,后视镜里,有个女孩儿嘴角上扬,嘴唇微红。
夜晚的海边,看不见尽头,也没有以外的分享者,我们找了一个潮汐不会淹没的地方,把帐篷搭起,并肩坐在帐篷里,像是又回到了塔公草原的夜晚,相似又区别的。
春天海边的夜晚有些冷,我被老陈圈在怀里,听大海和风的对话,月亮高高的挂在上面,像为了渲染气氛打开的灯,灯光清冷干净,在那里卸下一身浮躁,静静的享受这一方天地,感受大海的沉静和神秘,幻想着此刻的海底,神秘却又饱含生命力,那样的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心跳。
老陈一直拨弄着我手指上的戒指,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开。
“你笑什么啊。”
“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当初看上的是个女流氓。”老陈凑到我耳边,刻意压低了嗓音,“塔公草原的夜晚,十分回味。”
青春年少的回忆,突然袭击了我,感谢夜晚的昏暗让我能隐藏几分害羞的情绪。
“你才是个臭流氓呢。”我向后仰头,很故意的撞了下老陈的脑袋。
“诶,你自己说说,当初解我裤带儿的时候,那一套熟悉的流程,是不是背着我没少练习,现在想想,你就是对我预谋已久啊,冯潇,你就是个小-流-氓。”
塔公草原的那个夜晚,确实是挺逗人的,实实在在冯大勇,以后可以改名字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那个夜晚的时间好像比平常都要慢,不然为什么关于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画面,连空气的味道都在记忆里那么清晰呢。
潮水渐渐退去,天际的光线烂漫而辽远的,海边的朝阳是粉紫色,而在太阳点亮每一座城市前,在黑夜中,我确定了那个共享生命尽头的归属,现在是树木枝叶繁茂的春天。
早上看了日出,收拾完帐篷随便找了一家早餐店,我开始搜索周边的酒店民宿,最后定了一家离海边特别近的海景酒店。
在酒店的电梯里,看见我俩一人顶了一对儿黑眼圈,精神涣散的样子,我和老陈都没忍住笑。
老陈感慨自己奔三的年纪了,还得被折腾着开夜车熬大夜,掰着自己的黑眼圈让我给他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