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梅子煞是认真地说完,见师父也点了点头,似是赞成:
“他们中的一些人是该自惭形秽。”
两人又重新朝前走着,不问目标和方向,似乎只是单纯的同行。
此时,贺梅子的心情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她忍不住又偷偷看向师父的侧脸,虽然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总觉得他的心情现在应该也极好,像她这般的好。
这样的场合太过难得,让她深深埋藏在心底好几天的问题也不自觉浮现了出来。
“……师父,我想问您一件事。”她终于还是开了口。
师父停下脚步,做出了认真倾听的姿态。
“我……找到了这个。”
贺梅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几根头绳,捧在手上,低着头不敢看师父的表情:
“师父有什么想说的吗?”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极长。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头顶传来师父的轻叹声:
“我,无话可说。”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贺梅子却没有多少惊讶,有的只有尘埃落定后的果然。
她抬起头,带着不解和困惑:
“为什么?总得有这么做的原因吧?我相信师父不是随便窥探人隐私的人。”
师父专注地看着她:
“你还愿意听我解释吗?”
“因为是师父,所以我愿意听。”
师父点头:
“好,那我便告诉你我当年这么做的原因。”
他平静解释:
“我很抱歉,但这只是一名师父对于他还未成年的徒儿无可奈何之下的关心。
“她当年太倔强了,决意不接受任何人帮忙,自己解决一切,她的师父选择尊重她的自尊心,但也不愿什么都不管,所以就有了这几根头绳。
“上面被我施展了好几道术法,有监听的,有治愈的,有保护的……我本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发现。”
“师父……”
真相来得如此轻易,且并不意外。
她早就猜到师父这样做必然有原因,甚至猜到他是为了她好,只是,她更在乎的是师父的态度。
贺梅子声音不自觉加重,固执地盯着他的眼睛:
“师父,如果我不问您的话,您难道永远都不说吗?在我已经因为珠花的事和您生气之后——”
对视了许久后,师父垂下眼,声音清浅:
“是的,永远都不说。”
“师父!”
“徒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些事。”
师父浅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在你眼里,可能把师父看得太高,但是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高风亮节,所以我有时也会担心——”
“担心什么?”贺梅子下意识地接口问了下去。
“……担心你,会对我失望。如果镜中的假相已经十分完美,就连假相本人,也会犹豫要不要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