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杰临将钥匙塞给愉琛:“这里冷,去车上等。你们先开车走也行,琅琅开。”
等愉杰临走远,他俩依然站在墓碑前没动。
“你开车,钥匙给我干什么。”愉琛笑,“你和爸都挺别扭。”
愉琅不接话,拿过钥匙说:“我想起来了,你高中的时候让我举报那男的聚众赌博,他被拘留好长时间呢。那人谁?跟高中那姑娘什么关系?”
她很快想起来:“那个小沈!”
“她爸。”他说,“你记忆力真好。”
“我真喜欢那姑娘,笔直得像跟甘蔗似的,外硬内甜,好玩儿。”愉琅说,“更早以前,她住咱家隔壁,对吧?”
“嗯。”
“走呗,冷。”愉琅说。
“等下。”愉琛摘掉手套,从口袋里掏出斑驳的紫色烟盒,蹲下去,与白芦四目相对。
愉琅性格更像白芦,他长相更像。对上白芦的眼睛,他有一瞬间晃神,像在照镜子。
白芦墓碑扫得干干净净,但雪还在下,盖了薄薄一层,他缓缓伸手*拂去。
接着,将烟盒小心翼翼地摆在中间。
紫色斑驳褪色,也像落上雪花。
潮湿
“这是在妈车上找到的吗?”愉琅拿起紫色烟盒,问。
“嗯,我那时候看爸跪在地上哭,又看到副驾放着烟盒,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拿来藏起来了。“他说,“我之前看到妈跟别人抽同一根烟,她让我保密,但其实爸早知道了,他只是没想到我也知道。”
“手套戴上。”愉琅拍他一下,“记得吗?我们小时候,爸成天问她,你怎么不带戒指,你又去哪儿了,为什么这次要走这么久。”
愉琛点头,“记得。”
“我哪会儿觉得有我爸这种黏人精在,妈每次出差根本走不踏实,我还怪他。”她说,“我没想过是这样,更没想过你不仅知道,还帮爸瞒着。”
“我没想那么多,我那时候就只希望大家都不知道。这样不论妈有多想走,都没法开这个头。自私吧?”他苦笑着说,“妈出事那天,应该是真想离开了。”
愉琅忽然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他说。
“跟你说,不是跟妈说。对不起。”
愉琛戴着手套,握住她的手,“算承认吗?我更像哥哥。”
“这仨字一般不具备法律效力。”愉大律师说。
她将烟盒放回去,站起身,忽然说:“有种说法是,人长大后,往往会更像自己最不认同的那位家长。”
愉琛笑了:“你哪儿像爸啊。”
“我更不认同妈。”她说,“我总是觉得她不负责任,对我们。但我们反倒更喜欢她,因为她带我们就是去玩儿。”
愉琛没说话。
“你呢?”
“跟你相反。”他说,“我觉得爸总是在抱怨,因为各种小事跟妈吵架。现在想来,他可能是没安全感吧。”
愉琅问:“你忽然回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