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火气消散,可心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只是点头。
“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我没办法不管。我知道你不害怕,可是我怕。”愉琛不肯走,自顾自地说,冷雨顺着他耳尖流入衣领,“郊区涂鸦墙那里那么黑,我没法让你自己一个人,是我去求二仙,你们别吵。”
“没吵。”
“也是,你对她向来包容。对班长、对周翊还有对你妈妈都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想说,从六年前就想说,”他唇角苍白,噙着水珠,“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沈棣棠站在伞下,他的手苍白颤抖,连着伞都在抖,雨水顺着伞骨流下,不规则地落雨,滴滴答滴滴。
他跟要把所有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完似的,继续说:“我那时候胡乱指责你,是我不对。可我怕,怕你看不见我,也怕你看见我,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我,我没法停止不安。”
她叹出半口白气,轻声说:“这些我早就知道,我只是。。。。。。没时间。”
“没时间什么?”他喉咙哽着,问不下去。
没时间看见我,还是没时间告诉我你要什么,或者是,没时间理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知道你那时候非常希望我牵着你,腾出时间。”她说,“可我牵累了。”
他闭了闭眼睛,雨水顺着脸颊流淌。
“那现在呢?”
“现在我有时间。”她说完听到对面小小的抽气声,继续说,“可我们没站在一层。”
她站在台阶下方,微微仰头才能看见他,他的伞柄朝自己,伞面向她倾斜,只有她自己在伞下。
可他垂着眼才能看到她,可伞在他手里。
伞是冷雨中的必需品,不是人声鼎沸处的鲜花与礼物。
他低声笑笑,雨水自下颌低落:“好难啊。”
“你好难爱啊。”
囚
“你好难爱啊。”
你也是。
沈棣棠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夹着雨水的冷风吹过,她的发丝飘起又沾水沉下去,带来一阵熟悉的气味,草莓面霜的气味。
“…。。草莓味。你明明就还在用。”他说,
“可我们,怎么就又成这样了呢?”
“回去吧。”她再次说。
愉琛没走,自顾自地继续说,仿佛停下就真的要走了,“我没恨你,也没想。。。。。。没想纠缠你六年,总惹你生气。我就是怕,你走那么快,追都追不上。”
伞依然倾向她,可他手抖得更严重,伸直不好用力,他几乎拿不稳。
她轻轻将伞推回去,他手一松,伞底朝天掉在地上,像早已死去的水母,翻倒在地,兜着冰冷的雨水。
“走吧,我上去了。”沈棣棠没看他。
他却忽然伸手拉住她,于风雨飘摇中抱住浮木。
“我。。。。。。我有时候记忆会变得很怪,那种跳帧老电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