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嫁衣》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故事,她想做到极致。
沈棣棠从手机里翻出联排的视频,演员们都穿着剧团统一的白t,愉琛站在最前面,一句掷地有声的台词落下,便将她拽入封建闭塞的村庄。
“疯了!!你们都疯了!!!”阿双声嘶力竭地质问。
“多少任新娘就是多少位母亲,她们就无声无息地惨死在山洞里!!你们没疯,那就是瞎了!!用眼前的利益、所谓的血脉遮住双眼,又装聋作哑!!”
村民们并肩站在阿双的对立面,麻木地沉默。
其中还有几位挺着肚子的女人,身体费力地后仰,或扶着肚子,或撑着后腰。
阿双望向她们,眷恋又愤恨,像看着自己已故的母亲。
“想过吗?”她字字如泣血,“如果生出女儿,那要怎么样呢?”
女人们默契地移开视线,谁也不肯与她对视,仿佛不看她,就能假装看不到自己既定的残忍结局。
阿双残忍地剖开事实:“在你们的墓碑上,亲手刻下自己和女儿的死期吧。”
晚霞照在她的蓝嫁衣上,染不出一丝光泽,反倒显得死气沉沉,她脸颊上的蓝色花朵像一张张呐喊尖叫的脸。
“在这个吃人的地方,生她,就是杀她!”
“就是杀她!!!”
傩巫自人群的末尾缓缓走出,两侧村民毕恭毕敬,如潮水般退开。傩巫的怀里抱着约莫五六岁的幼女,朝她走来。
阿双长身而立,冷眼冷面。
“最后一步。”傩巫将幼女的手按在蓝色的花汁上,“只差这步,送嫁妆就落成了。到时,你的心也就定了。”
阿双无言地望着她的孩子。
“去吧,去找你母亲。”
傩巫将孩子放在地上,她小手蘸满蓝色花汁,懵懂地朝着阿双走去。
送嫁妆的最后一笔,要由新娘的孩子亲手赋予。小孩粉粉肉肉的手抓在阿双的小臂上,阿双没躲,也没抱她。
傩巫说:“为她祈福吧。”
小孩看着阿双,慢慢地歪头,张嘴想说什么。
阿双微不可察地摇摇头,于是她懂事地没再开口,只是做出祈福的手势。
在无数双热切目光的注视下,带着她不屑一顾的“使命”,阿双将骨刀藏在身体里,义无反顾地登上轿辇。
轿子上,蓝纱帐翻飞,像某种冷血动物的鲜血。阿双静默坐于其间,仿佛已经被某种冷血巨兽吞入腹中,纳入脏器。
唯有一双眼睛,坚韧明亮,写满弑神的杀意。
轿子停在山脚下,阿双独自步行上山,将骨刀握在手里,紧到近乎被割伤,缓缓走进山洞。
黑漆漆的山洞里,既没有呼吸,也没有光亮,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她带着升腾无声的杀意,与黑暗中静坐。
可直到山洞外响起狼嚎,时间已至深夜,山洞中都毫无动静。
这罪恶的山神,也许已经死了。
阿双这么想着,却没有放松警惕,依然紧紧握着匕首。
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
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