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辞完毕,她施施然走下台,在社交的间隙选了个鹦鹉图案的马卡龙拿给她吃。
“早饭都没吃,饿坏了吧?”季灵芝把可爱的马卡龙递给她,“这个口味最好吃,不甜。”
沈棣棠拿着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凑过去贴近她:“我有种仙女是我妈妈的感觉。”
季灵芝亲昵地捏捏她的手臂,没停留太久就又忙着社交应酬去了。
沈棣棠已经很满足了。
她乐呵呵地在展子里逛,宝贝系列是展子的压轴作品,在靠进出口的位置,她按照顺序从外往里看。
这幅是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季灵芝去长白山采风回来画的,雪山之下桃花盛开,宛如仙境。
季灵芝去长白山的时候带她一起,她先是因为摔跤哭了一场,哭完脸冻伤了。
现在看这幅画,她都觉得脸疼,忍不住打冷颤。
那幅是西双版纳竹楼,葱茏诗意,但里面其实是家卖虫子的餐馆,特别可怕。
季灵芝吃完虫子竟然亲她脸,她更可怕。
远处那幅被围得水泄不通,贴了许多红点的巨幅画是威尼斯的贡多拉。这幅背后的故事她不清楚,她只记得没画高的时候被这幅画砸过背,好痛,后来家里的画框棱角都贴了软包。
。。。。。。
沈棣棠一路逛到宝贝系列,准备开始面对自己童年的黑历史。这么多系列,只有宝贝系列所有作品均不出售,仅作展示。
那些丑兮兮的黑历史,是妈妈愿意永远留在家里私有的。这么想着,她觉得丢脸,更觉得挺幸福。
好歹这些画能代替她天天陪着妈妈。
快到出口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有位矮个男人快步冲进来,背后跟着个阿姨,抱着两三岁的男孩。
那男人是季灵芝现任丈夫。
也是与她毫不相关,徒有虚名的继父。
雪人
“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是娶女人,不是做慈善!”
男人尖细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刺入沈棣棠的耳朵。
“我在开展前给你看过作品清单,你答应我展出宝贝系列。”
“我那是让你把这些占地方的垃圾卖出去!不是让你挂在这展示!”
季灵芝安静许久才轻声说:“。。。。。。这些不是垃圾。”
“能卖钱才不是垃圾!那些东西打着非卖品的标,堆在仓库里落灰,你又不肯卖,那你对家庭有什么贡献?”男人不算粗暴,可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何尝不是另一种暴行。
见她不回话,男人转头指挥保姆:“愣着做什么?去把那些画拆下来!!”
沈棣棠站在门口,后颈被空调的冷风吹得冰冷。上海室内的阴冷与潮意让她身体冷透了,心脏却爆裂地跳动。
保姆推门走出来,越过她,一幅一幅地摘下她的童年。
门内季灵芝沉默着,所以门外的沈棣棠也沉默。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好人,怎么季灵芝碰上的都是这种混蛋??
“我告诉你,你别想着重新把这些画挂上去!”严翔将桌上的版画哗地拂到地上,“也就是我能容忍你,你竟然还敢把那个小野种的照片挂出来展览?!你就出去问问!!哪个男人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