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然抱臂:“但是你妹妹已经被预约了,可以带上她吗?”
奚盛问:“她?”丛宜?
奚然说:“不是,是我同班同学。”
张欣雨问了奚然的出发时间,准备和她差不多点到学校——约了一起吃晚饭。
奚盛说:“可以呀,我请客。”
【然也:我哥请,他也在,还来吗?】
【阿杜:来!】
这个昵称实在不好看,奚然不爱改备注的毛病一下子就被下了一贴有效药方,戳进去改张欣雨的全名。
这还不如之前那个陛下降落呢。
妹妹拖家带口,哥哥孤家寡人。
餐厅包房里,先大致点了几道菜。
而奚然手机铃声忽然响彻,张欣雨发了几条消息都没得到响应,情急之下打了电话。
奚然一接,对面咋咋呼呼的:“我到啦,你来接我吧。”
张欣雨不想要众目睽睽推门而入,感觉很尴尬。毕竟是奚然的哥哥,不是学生会的阿猫阿狗。
奚然说了一句,就下楼去接张欣雨。
随她脚步声远离,包房里霎时静默无声。
奚盛可算逮到落空的时机。他先只是打量,商人的精明和长辈的苛责。
而后他问:“你和小然?”
奚然和奚盛其实很像,五官利落,都有种削薄感,糅合了眉眼和唇色上的艳丽感,在某些时刻
意思很明显。
丛宜说:“是。”
果然。奚盛心底划过疲惫,他是从小管着奚然长大的,对自己妹妹的性子了解更深刻,但终归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奚然能同意,说明至少是有感情的。要他做恶人打压拆散,他又做不到。
他问:“你父亲同意吗?”
“他同意或者不同意,都跟我没有关系。”言简意赅的话语坚定决然。
但其实细究起来,血脉亲情是否能够舍弃得这么彻底?
奚盛说:“你现在是觉得没有关系,那么等到你的父亲垂垂老矣,你避无可避地记起从前父女之情,揣测出了一些父爱如山,忍不住同情他怜悯他的时候,怎么办呢?”
奚然会放弃她,丛宜想。
她收起全部尖锐的刺,态度平静而诚恳道:“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我要她。”
这三个字乍一出,奚盛差点跳起来,丛宜接着说:“要她过好日子,一直幸福高兴。”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很偏狭的加上了自己,必须是她和奚然。
她表述能力差,只能斟字酌句尽量。
“过去的经历,也许会因为时间而稀释,痛苦变得不像痛苦,但是爱不会凭空而生。”她不会怜悯她的父亲——
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沈言就是死在这一关。
丛宜在盘算自己的相较于沈言的优势时,也把她父母盘进去了。
她不会因为父亲或者母亲——托梦?
任何阻拦都无法构成。
对话时间正正好,奚盛没说话,走廊上脚步声传来,还有清晰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