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王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它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眼眶对着顾殷久,腐烂的脸上竟能看出一丝愤怒。
如果它能说话,此刻大概在骂娘了。
“咳……”顾殷久干笑两声,把铜铃重新塞回苏扶卿手里,“还是你来吧,赶紧把这帮糟心玩意儿引开。”
苏扶卿正要伸手接铃,顾殷久却忽地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苏扶卿道:“怎么?”
顾殷久微微蹙眉。
方才那一瞬,他明明瞥见苏扶卿手腕处似有一缕黑气翻涌,如墨丝缠绕,可现在再看,那截手腕干净如玉,白皙修长,连一丝异样都无。
“没什么。”
顾殷久没有立刻松手,刚要撸起对方袖子再细看,苏扶卿却先一步收回了手,动作不快不慢,恰到好处地掩住了手腕,动作自然至极。
“没什么就走吧。”他说着,已经转身,一手将铜铃收回,轻轻一摇,铃声悠扬,尸群随之而动。
顾殷久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兴许是他看错了?
他轻吸一口气,迈步跟了上去。
处理完爬尸,两人来到密室门前,苏扶卿在某处按了下,石门洞开。
两副大石棺材板儿杵在那儿,阴气森森。
顾殷久站在棺前,眉心微蹙,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倒不是嫌这地方晦气,他都都死过一回了的人了,只是这一路走得太顺了。
顺溜得邪门儿!
青灯大师既知他们此行是为毁棺,按理说必定会有所防范,不可能任由他们毫无阻碍地闯入此处,可这一路没有机关,没有埋伏,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阵法都没有,也不知在憋得什么坏屁。
不过石棺已近在眼前,自然不能错过,顾殷久盯着石棺,忽而说道:“要不,先把它抱出来?”
这个“它”,自然是他自己,毕竟等会他要毁去这两石棺,总不能把自己也劈成两半儿。
苏扶卿立着没动,只是看着他,凉飕飕道:“砸了这石棺,你原先的身体可就彻底烂了。”
“不过一具皮囊而已,没了就没了。
顾殷久一摆手,浑不在意,直接上手去掀那死沉的棺材盖儿。
低头一看,棺中人身着青衣,衣襟袖口银线绣云纹,显然是苏扶卿的手笔。
顾殷久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啧啧道:“不愧是老子,死了都这么好看。”
苏扶卿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无语。
顾殷久屈身去抱,一手托住那具身体的背,一手揽住膝弯,抱起来,就惊觉触感诡异,那皮肤竟如活人般柔软,甚至还带着些许弹性。
他手一哆嗦,尸体就跟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似的,哧溜一下从手里溜了出去。
一声闷响,脑袋瓜子重重磕在石棺内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