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将苏扶卿的反应尽收眼底。
刮骨疗毒之痛也不过如此,这少年竟能咬牙硬撑,他不由得佩服起这番坚韧心性来。
就这么些许功夫,苏扶卿神情涣散,身体逐渐僵硬,顾殷久眼睁睁看着一层薄霜顺着他的脖颈蔓延而上,眼尾处竟有霜花凝结。
他将手按在苏扶卿心口处,指尖传来的跳动微弱得几近于无。
他瞳孔骤缩:“唐伯伯,他快不行了!”
唐天立刻将手中熏炉凑近苏扶卿丹田处,抖开鹿皮卷,抽出一枚骨针,扎在他脐下三寸处。
“唔——”
苏扶卿脊背骤然弓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声,用力挣扎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体内被强行剥离一般。与此同时,一股阴寒之气如毒蛇般钻入顾殷久的体内,在他四肢百骸游走。
苏扶卿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他怀里。
顾殷久问道:“唐伯伯,没事了吧?”
唐天抹了一把汗:“嗯,没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就是你将他体内剩余寒气徐徐引出,再好好休养便是。”
他停顿片刻,望着顾殷久泛着青白的唇,又道:“我倒是比较担心你在体内留下的寒气。”
顾殷久摇头:“唐伯伯不必担心,我没什么大碍。”
他无暇顾及自己,双手仍稳稳托着苏扶卿,贴在他丹田处的手始终没有移开。
好在六脉已复,少年的身体渐渐回暖。顾殷久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唐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余下寒气需你慢慢引导,静养些时日便好。”
“好。”顾殷久小心调整姿势,让怀中人靠得更舒适些。
苏扶卿只觉在黑暗中飘摇,身上忽冷忽热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唯一让他安心的是背后温暖的胸膛和紧紧环绕着自己的双臂。
“娘……”
他在梦中呢喃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依恋。
顾殷久一听,乐了,他这还没当上爹呢,怎么就成娘了。
“噗--诶,儿子,娘在呢。”
听到他的声音,苏扶卿猛地惊醒过来,顿时从锁骨红到耳根。
“顾哥哥……”
顾殷久戏谑道:“怎么不喊娘了?”
苏扶卿用枕头遮住脸:“顾哥哥,你就不要捉弄我了。”
他往顾殷久怀里蹭了蹭,额头抵在对方肩窝处:“我刚才,真的觉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