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外头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烟火声,配合着人们的欢笑声以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电视机里春晚的声音,这个冬天显得热闹非凡。
方熙年感觉自己手指被人轻轻勾了勾。
抬眼,撞进薄邵天那双多情的眼睛。
“小方老师。”
“新年快乐。”
还是一起过了第四个大年三十。
唐明玉说别让他一个人过年,但他又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过。
所以,还是一起吧。
这晚方熙年翻来覆去的,总睡不踏实。
他原本想磕片安眠药强制关机的,但是想起药在客厅,薄邵天那人吧,也正睡在沙发上,他这一去少不得会吵醒他。
思来想去的,还是作罢了。
其实他吃药这事一直不太规律,感觉自个儿稍稍稳定下来了,就会悄咪咪地把这药停下来。
说起来这事儿他也觉得滑稽,这毛病在医生看来总是天大的事儿,好像他不吃药即刻就要死了那样,但落在别人眼里——网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好似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至于有段时间方熙年的认知也始终徘徊在“我会不会死了”“没那么严重”之中,摇摆不定。
而显然,岑医生的认知是前者。
他毕竟是个医生。
所以在得知方熙年这有一下没一下的吃药后,岑奚罕见地发了一次火。
岑奚跟薄邵天那人不一样,这人一向稳重自持,天大的事儿落下来,这人仿佛也能有条不紊的给他处理了。
方熙年没想象过他发火的样子。
那是第一次,也是他们相识以来的唯一一次。
“方熙年,你真是……”
岑奚摘下眼镜,闭上眼在这夕阳余晖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真是什么,他也没个后续了。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方熙年不听劝。这人一向很任性。
方熙年那时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
夕阳把二人的影子倒映在白墙上,无限拉长,放大。
他有时候觉得岑奚跟薄邵天挺像的。
但岑奚像哥哥。
薄邵天?
薄邵天像爸爸(?)
……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总而言之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一个艳阳天。
方熙年打着哈欠,慢吞吞地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