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湄没胆子看她,把头偏去一边小声嘟囔:“变沉了,压手,睡觉不得劲。”
江晚璃送她一记绵长的眼刀。
小破孩大抵是皮痒了,说话大喘气吓得她心慌。
侧目发呆的小鬼感知到身前不妙的视线,脖子歪久了难受,只好伸出爪爪晃江晚璃的袖子,试图靠讨好求人收收寒芒。
这副场面,在旁人眼里等同于腻歪。
谢语冰不好意思多瞧,硬着头皮打破了安静:“舍妹今早接陛下秘旨,急匆匆南下了,说去前线接洽善后事宜,让我知会您一声。话已带到,妾告辞。”
“善后?”江晚璃面露迷惘。
仗还没打完,善哪门子后?
谢语冰:“舍妹走得急,就囫囵说了这一句,妾也不清楚。”
林烟湄却平静点头:“知晓了,有劳。”
如是,谢语冰拽着孩子告退,怎料,谢鹤真一步三回头,委屈巴巴盯着林烟湄,临出院子时很不甘心般大声问:“为啥不要我?我哪里讨厌?施婆婆都夸我聪明的!”
林烟湄面上挂着的客套假笑瞬间僵住。
大人间走过场的闹剧,好似伤了稚子的心。
“等等!”
她心一软,提裙紧走撵上母女俩,揽过红眼的小孩轻轻抱了下:“你很好。但我不能多抱你,阿姊会吃醋。体谅一下我,不生气了?”
“嘻嘻…”
半大孩子就是好哄,变脸比翻书都快,拿贼鬼溜滑的眼珠瞄了江晚璃须臾,故意贴林烟湄耳畔调侃:“漂亮师傅原是妻管严呀!”
“你…”林烟湄登时红了脸,悻悻推开小孩,佯怒道:“回你家去。”
谢鹤真交叠双手,装乖作揖,拖着长音道:“真真谨遵师命。”
话音落,小旋风撒丫子逃了。
林烟湄只觉眼前发黑,扶额连连叹息:“谢家都是什么妖孽!从老到小,一群活宝。”
“活宝她徒儿,”江晚璃面无表情靠近她,端着肃然审视半晌:“有事瞒我?谢砚青做甚去了,怎不见你好奇?”
林烟湄的小脸转瞬垮掉:“别问了,我宁愿猜错了。”
江晚璃顿起警觉:“南疆的大捷有问题?寸瑶动了非常手段?”
听得追问,林烟湄倏地抬眼打量着江晚璃,暗诽殿下冰雪聪明,啥都瞒不过。她没多解释,只颓唐点头:“暂无确切消息,若是真的,到时还请阿姊陪我演戏,瞒过婆婆她们。”
江晚璃搓了搓林烟湄的脑袋瓜:“下次记得告诉我,莫再独自苦撑。”
“噢…”
“轮椅的事,非是我不办,而是有更好的办法…”
江晚璃怅然低叹:“我本指望等寸瑶回来保险些的。你娘心智受创虽难康复,但瘫痪只是受惊癫痫所致,刘素说能治。我迟迟不请医者,是怕你娘见了外人或吃痛受惊,病情加重。”
“真的吗?”林烟湄欢喜到不敢信:“阿姊不是在安慰我吧?”
江晚璃见她激动至此,反而不敢打包票了:
“得你娘配合行针、且身体底子好,才有望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