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璃更蒙了:“什么意思?”
“表姨怎么也在我家?”偏赶这节骨眼,林雁柔推着轮椅凑到她俩身边,揪着江晚璃宽大的袖摆,仰头好奇问:
“您的病好些了?出府怎还穿着寝衣,真不把我阿娘当外人呀?”
一语落,江晚璃向林烟湄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林烟湄后知后觉,江晚璃不该出现啊!
她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苦笑着回视江晚璃,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须臾后,面面相觑的俩人抱在一起:“苍天呐!”
中秋
“是你?”
大楚南疆与外邦接壤的一片深山密林内,寸瑶被对面站定之人熟悉的身形惊得蹙眉。
尽管来人身披繁缛的氅衣,脸上还覆有面纱,但眼前轮廓入眼的一刹,脑海中的陈年印记顷刻被勾了起来,寸瑶确信,她年轻时存留的记忆出不了差错。
南藩数十年来一直与大楚不睦,两国朝廷没有往来,谁敢相信,她这仅在朝廷供职几年的人,竟见过敌国的国君!
何止见过,还曾同朝为官来着!
“哈!”
张扬的朗笑自面纱后脱口,瑞丹发觉寸瑶盯她的视线太过笃定,索性将伪装的面纱扯落了,露出戏谑意味鲜明的容色:
“哟,孤还寻思,苟活的华王余党中谁有本事逼死孤的爱徒,原来是少年状元啊!当初那些废物下属没在北逃队伍里截到你一并解决掉,实乃孤的一大败笔。”
闻声,寸瑶悄然将手背去身后攥成拳,只觑眼打量着她,没有半点回嘴的意思。
听这口风,呵,昔年华王、靖安侯府和靖安军中惨遭流放的臣属随从们在半途遭遇的毒手,大概率和这位外邦国君脱不开干系了!
瑞丹见她不语,缓步迈下轿辇,故意靠近寸瑶几步,讥讽道:
“你们楚人不是最讲风骨?怎么,江祎害了林家满门,林瑶的骨灰都没落葬,你如今居然肯为她效命?骨气呢?就没想过一命呜呼后如何与林瑶解释?你有脸下去见她吗?谢翊安?”
寸瑶微偏头冷笑了声,再回眸,神情依旧泰然:
“国主提这些作甚?今日在下是来谈判的,您若拎着旧事不放,在下不介意当着您众多随员的面,讲讲您潜龙时在楚廷是如何卑躬屈膝、讨好楚帝的。”
话音未落,瑞丹眼底因上了年岁堆叠的眼袋,已鲜明地颤动起来。
俩人站位太近,寸瑶眼见此景,下颌无声抬高几分。
这位国主如今再风光,年轻时隐姓埋名混迹大楚朝廷的窘迫事儿也是遮掩不掉的。
此事,说来话长——
绍天帝末年,迟暮的帝王曾广招天下奇人相看地宫营建有无不妥,瑞丹即是以云游道人的身份应召入宫,凭广博的堪舆学问和营造才干,博得了绍天帝青眼,监修皇陵足有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