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听得内情,江晚璃打量着林烟湄明显恐慌不定的模样,一时无言以对。
忖度半晌,她才试探着问:“回我那住,还是去你的新府邸?”
心防崩塌的林烟湄毫不犹豫地把头歪进了江晚璃的颈窝,但那紧抿的惨白的唇,从未张开。
“好,我们回家。”
江晚璃不合时宜地释然淡笑了下,拥着小鬼直奔东宫那边。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绪,或许是“幸灾乐祸”?她竟有点想感谢江祎的威慑,给了小鬼跟她示弱的机会。
小江发狠:放马过来试试!
青幕蚕食了夕阳。
殿中光线一点点暗下来,从进门就愣门口不动的林烟湄,总算舍得挪挪窝,眼仁一转,相中了窗边摆着的一方罗汉床:
“请问殿下,我能去那吗?”
听得这话,陪她罚站到腿酸的江晚璃差点一头撅过去。
林烟湄跟她玩阴阳怪调是吧…
适才发觉初来乍到的小鬼目光定格于她最心爱的小榻,她本还想夸人眼力非凡,心有灵犀呢:
那可是她亲自设计的延展方式多元的罗汉床,能追逐成日的阳光,无死角欣赏东宫景致。一枕毛毯一张床,陪她度过了往昔漫长的病榻岁月,痛苦的惬意的烙印,尽数刻在其间。
“不能。”
江晚璃拂袖先行一步,怄气推开床间小茶案,直挺挺躺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林烟湄下一个妖怎么作。
小鬼的视线毫无留恋,又重新逡巡这方新世界。不多时,她踱进内殿再没出来,数个开间隔断,江晚璃看不清也听不真切她那边的响动,心里痒痒的。
正纠结要不要起身时,细碎脚步回来了:
“再叨扰表姨您一次,里头卧房我能睡吗?不能的话,我就告辞了。”
“?”
江晚璃如鲤鱼打挺般惊坐而起,蹙眉匪夷反问:“你烧傻了么?怎满嘴冒胡话?”
林烟湄拿手扶了下身侧的门框,垂眸小声嘟囔:
“太后说,她是我表姨姥姥…非要攀亲,您算表表姨没错吧?”
那语气一本正经的,还带着点难以置信。
江晚璃听到“表姨姥姥”四字诡异称呼后,脑子嗡嗡的,眼前也黑了一会,可她没料到,后面还跟着声重复出现的“表表姨”…
振聋发聩的称呼啊。
震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事到如今,她总算弄清楚林烟湄丢了魂的缘由了。
“您不接话,是不乐意我攀这门远亲了。”
林烟湄自顾自往门口走,话音平静得毫无波澜:“那我告退了。”
江晚璃心中警铃大作。
这不对,非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