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簌簌,因江晚璃这主家没在,林烟湄又是个不讲究规矩的,便喊着大伙全围坐桌前,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晚饭。
小半刻后,杯盘狼藉,贺敏主动揽下洗碗的差事,收拾了餐桌。
待她归来,屋内一群人七仰八歪地,全趴桌沿上睡熟了。
她得意地拍拍手,老辣的狐眼笑得只剩半条缝,凑到人事不省的林烟湄跟前,扛着人就往床上扔:“看来,我这放到驴的老手艺还在,乖乖睡吧。”
*
“咯咯咯—”
启明星起,邻家的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
林烟湄被吵了觉,如往常那般揉揉眼翻个身,小臂在身侧一通摸索,掌心碰到熟悉的软弹触感,便不再松手,深呼吸准备睡回笼觉。
“嗯?”
抱了没一会,她翕动鼻翼,贴着江晚璃的后背嗅来嗅去。
温热的鼻息痒痒的,把江晚璃也弄醒了。
忙活大半宿的人困得睁不开眼,直含混嘟囔:“不闹…”
“阿姊,”林烟湄却是半撑起身子,忽闪着圆圆眼打量她,小爪子还攀上她肩头摇晃:“你是不是放屁了?”
半梦半醒的江晚璃迷糊问:“我怎么?别吵,接着睡…”
“我说,你是不是偷偷放屁了,好臭!”被熏到的林烟湄,索性趴她耳边揭短去了。
“…?!”
江晚璃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脑中嗡嗡作响。
她讷讷乜了眼身侧的小鬼,那小脸上的表情委屈巴巴的,瞧着不像胡诌。
迫使她麻溜揪起上床前新换的寝衣,左闻闻,右闻闻:“臭么?”
“臭,好臭。”
林烟湄抱臂瘪起小嘴:“往常阿姊香香的,今儿不是,贴你后背吸一鼻子,提神醒脑呢。对了,你昨晚几时回来的,我怎么没印象?是给你留的肉羹坏了嘛?吃坏肚子了?”
她只管想什么说什么,根本没留意江晚璃那一会儿红一会白的,变幻莫测的窘迫脸色。
等她牢骚完,江晚璃已蹬鞋下榻,一溜烟跑去了门外。
连外衣都没披。
“诶?阿姊?”
林烟湄稀里糊涂追了两步,却是被刺骨的寒风逼退回了屋:“这么急…是不是得找个郎中熬些止泻药?”
另一边,脚踩风火轮的江晚璃扑进灶房,见贺敏正在生火,忙与人讨要:
“热水给我,我要沐浴。”
贺敏有点蒙:“您昨夜不是才洗过吗?这锅里是粥,不是水。”
“那…家里有香料吗?”江晚璃六神无主道。
“刚落脚,哪来得及买?”
贺敏纳闷地盯着乱翻杂物的江晚璃:“您别找了。大清早的,这是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