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璃耐着性子瞧了会儿,发现林烟湄全无放开手脚的念头,动作明显是拘谨的。此景过眼,她免不了多想,以为林烟湄在闹别扭:
“湄儿是不愿多住这儿一晚么?”
“我都行。”林烟湄淡声道。
江晚璃又问:“心情不好?”
她没有关切林烟湄和林雁柔聊了什么,小鬼会否藏着心结,需要她开解呢?
“没呀。”
林烟湄吹熄熏笼,取下寝衣给江晚璃送来:“阿姊不生我气了?”
江晚璃愣住了。
小鬼乖觉到反常,居然是因她而起?她只是刻意冷脸唬唬人,威力这么大的?
她仓皇扯过寝衣,遮掩错愕的神色:“没有生气,你别多想。”
话音散去,身前久无回应,连脚步声都没有。
江晚璃心里发毛,忍不住从衣角往外瞄了眼。这一瞧,迎面撞进了一双乌黑澄澈的瞳仁。
林烟湄目光灼灼望着她,瘪起小嘴:
“如果真的不气了,可不可以抱我睡?事不过三的道理我懂,你不肯我再不问了。”
啊——
江晚璃顿觉浑身麻酥酥的,林烟湄几时学会此等心机含蓄的沟通路数了?
某人可怜兮兮一晚上讨要三次抱抱,她要是再不成全,岂不成冷血无情的恶人了?
抱!
秘密
二人交颈拥眠,一夜清梦。
转天,马车驶出康县城门,载着她们南下。
途径渤海城时,秋闱的桂榜已张悬数日。
林烟湄立于榜下,讷然凝视着朱锦上最熟悉不过的笔划,盯着盯着就笑了。
只不过细瞧去,这笑不甚自然,眼尾恹垂,平添几许苦涩。
江晚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竟品出了五味杂陈的惆怅。她回望红榜,林烟湄的名姓高悬于正榜第十的位置,绝对算得上吉利又骄人的名次。
应考前,林烟湄曾说,过往一载用心读书的时日太短,好些遗落脑海深处的书文来不及重温,上考场的底气不算足,哪怕以最后一名中举,也必定是上苍眷顾,做梦都会笑醒的。
而此刻,小鬼根本没表露出欢喜。
江晚璃不禁担忧起她的心境。
暗忖须臾后,她攀上林烟湄的肩,将其拐进少人的巷口,低声关切:“是仍然不肯接受考中的功名,还是另有顾虑?可愿跟我倾诉?”
“没,只是忽然明白了,何为天意无常,造化弄人。”
林烟湄小大人似的,负手慨叹。
“嗯?莫卖关子,怎还老神在在的?”
江晚璃腹诽,此等语焉不详的回应,敷衍意味太明显了罢!
“哪有?”林烟湄仰起脸,朝神色庄重的江晚璃俏皮勾唇,不安分的手顺带晃起人家的袖子:“我们回马车吧,我想同你讲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