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过眼,江晚璃担忧高悬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气得突突突乱蹦。
某人高举的酒坛比脑袋瓜还大两圈!再喝会傻。
“咚、咚…嘿!”
她杵门外纠结如何上前拦阻之际,身后隐约传来拐杖触地和虚唤人的气音。江晚璃疑惑回眸,意外撞见了曾有几面之缘的邻家阿婆,遂紧走几步过去:
“您开的这间院门?”
阿婆摆手,指着小院,小心翼翼地寒暄:
“你们走后,我没上过锁。刚刚听到响动,出来瞅瞅。你们,闹别扭啦?”
江晚璃语塞,当下俩人的处境,是小鬼刻意躲她,算别扭么?
“愣啥?来都来了,去哄哄。”
阿婆似过来人般笑笑,伸手推她的腰:“俩人喝闷酒,十对分八对儿;俩人分一坛,你一口我一口,啥坎都能过。”
“…哎呀…”
江晚璃未及反应,单薄的身板已被老人蛮力推进了门。
踉跄时还被门槛绊了。
她仓促理顺衣裙,生怕小鬼瞧见她的窘迫模样。
然而,现实与她构想的,天差地别。
林烟湄丝毫没留意门前响动,灌酒姿势照旧,整张面颊皆能反射月光,下颌处尤其闪亮。
是泪,还是酒?
江晚璃无暇揣测,疾步冲过去抢那沉甸甸的酒坛:“不喝了,松手。”
刺鼻的酒糟味转瞬将她淹没,只消闻闻,已觉上头,她是断然不敢再陪小鬼共饮的。
“走开。”
早断片的林烟湄眸光涣散,约莫不认人了。
醉酒后手上有股子牛劲,硬攥着酒坛不放,争抢时险些把江晚璃拽倒。
坛中酒咣当着,撒了江晚璃一身。
喝傻的林烟湄只管张大嘴巴,接流泻的酒:“咳…阿嚏…咳咳!”
酒水三分灌鼻,三分下肚,剩下的都喂了土地公。
瞧着邋里邋遢,萎靡又颓废。
江晚璃见她呛着,本想俯身给人拍背,哪知这娃警惕心还挺强,不知何时在腰间别了匕首,待江晚璃近身时,她毫无预兆地拔出来唬人,差点就把江晚璃捅了。
吓得江晚璃跌坐在地,怔忡缓息良久。
其间,小鬼依旧无动于衷,浑浊的泪眼里毫无情绪。
她只好承认了林烟湄醉到认不出她的事实,无奈起身喊来侍从:“背走。”
“背去哪?”
乐华为难地拿余光瞟向小院的房顶,与江晚璃咬耳朵:“有人守着呢。”
江晚璃冷哼一声,故意挑高嗓门:“背回客栈,找郎中!”
光知道盯人却不拦阻小鬼胡闹,这样的随从也好、家人也罢,哪个也不称职!
月落,日升。
晨光照进帷幔,乌瑞将清粥端来客房,顺带提醒江晚璃:“街对面的尾巴还在。”
“随便她们。”
江晚璃接过粥碗,舀一勺金黄的小米汤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