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湄错愕地小嘴半张。
被江晚璃的后手惊到词穷。
江晚璃难得拿捏住小鬼,免不得沾沾自喜:“湄儿昨夜信誓旦旦给了我承诺,还望日后仔细践行,权当为我那些不知如何与爱人相处的侍从们,树立个好榜样。”
“你…你你你!你欺人太甚!蛮不讲理!见缝插针!”
回过味儿来的林烟湄气得叉腰又转圈:
“趁我傻,你可劲儿宰是吧?有本事你去考功名给我看?还有啊,吃个糖葫芦你也管,我那口癖才几个钱?条条款款满张纸,居然没一条要求你自己的,过分,太过分啦—!”
眼瞅着小鬼炸毛跳脚,江晚璃险些憋不住笑:
“我是官眷出身,不需功名也能立足。况且昨夜是你哭哭啼啼的,怕自己与我门户不登对。我随口提一嘴考功名的建议,你应承很快的。若不信,我叫个人进来,你问问?”
“哼!你的人自然向着你。”
林烟湄背对着她,翻了个圆润白眼,暗骂自己蠢透了,怎么连心里压箱底的顾虑都说出口了呢!
“至于糖葫芦,便是每日一筐也供得起你。只不过,你想想,闹过多少回牙痛了?甜食多吃无益,若日后你顶着满嘴黑牙,我是不与你吻的,你自行掂量。”江晚璃慢条斯理地解释。
林烟湄:“…”
这个不能杠。
江晚璃的唇触感很好,论嘴馋,糖葫芦可比不上秀色可餐的江晚璃,她舍不得。
“纸上要求,确是为你设计的。可我从不曾忘记约束自己。”
江晚璃挽起长发,理顺鬓角后,悠然起身踱至林烟湄身后,与人咬耳朵:
“我生于世家大族,身份如此,不便再争;也无难戒的口癖,所以前几条无从对应。后面那些倾慕美色之举,湄儿想想,我从未犯戒一次罢?倒是你,但凡上街,常被娇娥勾直了眼。”
林烟湄跺跺脚,捂紧了耳朵:“不听不听!”
江晚璃拿长指甲撬她的爪爪,逮到缝隙又道:“再者,你日后昼夜苦读,管家重担是否都在我身上?我要赚钱操持家业,并不比你轻松,是也不是?归北赶考,衣食住行,开销可不少。”
话音落,房中安静良久。
半晌,没闹情绪的小鬼闷闷“…哼”一声,明显泄了气。
“湄儿如此,可是答应我了?”
江晚璃眼尾荡起满足的笑纹。
“你为什么执着地盼我去考秋闱?”
林烟湄回视着她,满面费解:“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没有当官的执念。”
“那你又为何从先前喜爱求知,突然变成眼下抗拒温书的模样了?你敢说,没有半分怯懦自卑的心绪在作祟?渤海府的阻挠,会否也让你对朝廷的公允失望了?”
江晚璃没有正面回应,反而追问了小鬼一通问题。见人沉默不言,这才道出心意:
“与其怕这畏那,原地徘徊,不如勇敢去闯。布衣也好,官僚也罢,皆需靠本事立身。你可以疑朝堂公正,但不该疑自己的能力,更不必因飘渺叵测的揣度,断送曾经的志向与心气儿。”
“我哪有什么志向?长于萧岭,吃饱穿暖就是求之不得的美梦。”
林烟湄颇有些自暴自弃。
“当真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