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得这样的月色,泽村才得以勉强看清御幸的脸——汗珠从他鼻尖与额头滑落,他似乎觉得有些恼人而晃了晃脑袋——以泽村的角度看去,御幸微仰的下颌在月光下化为极为性感的弧度,而对方的喉结又因说话上下微微动着。
“我觉得我更应该磨炼自身,免得在你这种笨蛋不知节制的时候,我没有立场来阻止你啊?”
“怎么可能会没有立场啊?”月亮的光芒原来也是有热度的,泽村捧着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悄声说,“恋人——这个立场,明明让人无法拒绝啊。”
“嗯?”
“所以,”仿佛为了掩饰他方才不经意流露出的燥意,他立刻大声对练习结束打算将球棒收起来的御幸说道,“我等了你一会儿,之后你要多接我几个球!”
他瞪大眼睛说着这话,似乎在证明他言辞的认真。而听他话的人只是停了手上动作,一只手落在他脑袋瓜上揉了揉,然后才弓腰将手递到他面前来似乎要拉他起身。
“以恋人的名义?”
“你刚刚明明听见我说话了还‘嗯’,你这个人真的性格超讨厌欸!”
“你的主要问题依然是控球。”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都出了身汗,御幸把球扔给泽村后,却走到他身边蹲下,“其实你现在有了变化球——虽然还投得乱七八糟,从配球的角度来说已经有了很多可以操作的地方。虽然你球速不算快,但很有力量,只要能精准投到不那么好打的位置去,也是会令打者很头痛的。”
“我知道。”他撇撇嘴,想把御幸推回到蹲捕的位置,“所以我是很感激你特地抽时间陪我练习啦!而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王牌投手怎么能以丢分的心态站在投手丘上。”
御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降谷那家伙也成长得很快……我现在还很弱。”室内练习场的风扇嘎吱吹着,直把泽村纠结的心思重新吹得乱七八糟。“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暑假马上就结束了。”虽然夏天好像不愿离去,温度高居不下,时间的刻痕已经留在他们晒黑的肤色上。“作为队长首先应该以球队为先。”
“球队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打线得分能力太差。”明明是极有默契的异口同声,他与他都没能为这心有灵犀笑出声。
他也蹲了下来,视线与御幸平行。“我会以队伍重要战力而努力训练的,有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请小野前辈帮我接球。”
你不需要担心我。
喜欢并不是一种束缚,让人束手束脚变得不是自己;更不是一种武器,以为凭着它就能任意伤害给予它给你的人。
泽村荣纯26岁时,还是那个泽村荣纯。
不懂逃避为何物,执着地与所有挡在他面前的庞然大物正面一决胜负。
御幸一也26岁时,也仍然是那个御幸一也。
以一切未知数为乐趣,在追逐目标路上从来不害怕突如其来的浓雾与飓风。
这才是御幸一也爱的泽村荣纯,以及泽村荣纯爱的御幸一也。
他希望自己喜欢的心情能让接受的那方感到珍重、感到自由,他珍惜他、爱他本来的面目——他欣喜两人能剖开心腹坦率聊心事,期待未来会因此而得到改变,却不愿对方受缚于这样的心情进而改变了自己。
如果爱带来的是伤害,那么他宁愿不要。
他要的爱,只会是两人的盔甲——保护着他们,在前进的路上,永远还是那个他们。
“好。”御幸的手掌将他的拳头轻轻包裹,笑意一点点从眼角溢出、蔓延至整张脸庞,“我本来就不担心你。”
“我知道你一定没有问题。后天和药师的练习赛,看你表现啦!”
9月伊始,白日气温不显,夜晚时分总算有了点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