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他好像是故意暴露她。
让她成为被关注的焦点。
丁宴的目的可能有许多种,但安排她到丁家的作用只有一个,为了转移某人的视线。
……
北边泽县
转入三月中下旬,山林化冻,积雪残消。
天亮忙到天黑,赵盛的一天假期全费在了猪儿山的废矿区,心里对惹事的田美惠又多了几分厌恶。
为了给几箱子金疙瘩腾位置,金鸡镇院子地窖里剩下的粮食只能快速低价出手,拖不到涨价出售。
出手杂粮谈价的时候,意外地从中间人嘴里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
“粮食的事,按往年来说,这个时间的价格说不上有多高,但也没低到这个份上。”
赵盛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绷着张脸从烟盒里弹出两根烟,递了一支给中间人。
“我跟你来往做事多少回了?真不是我故意跟你压价,你有所不知,从去年底到现在。
泽县和邻市还有周围的乡镇上突然多出了一批新鲜货,米面粮油糖,品相比最好的精细粮都好几倍。”
“那大米颗颗又白又圆,故意混些沙粒子倒手便宜卖,连糠皮都没带点,北边南边根本就没有这种品相的粮食,当忽悠傻子呢?”
“眼瞅着快有小半年时间,我们手里的东西出不去,价格自然就压得低。”
“你要不急,五月底以后再出手,价格肯定比现在高。”
赵盛半垂着眼皮,指尖弹飞火柴梗,扯了扯嘴角,“怎么?要收网了?”
“可不是嚒,上面老大和…”说到这,中间人又抬着下巴颏往上指了指,“不懂规矩抢了利的人,自然少不了拾掇修整。”
赵盛轻笑一声,明晃晃的月亮照进他的眼,森冷无温又透着漠然。
夜里他留在金鸡镇住了一晚,用着给女骗子准备的生活用具,也不知道她在南边怎么样。
是不是也像求他一样的求别人?
呸掉嘴里的牙膏沫,赵盛又想起她帮他擦嘴角白沫的画面,再低头看到手腕上的黑布条,心里又升起对她的怨恨。
他本来想要丢掉平安链,但觉得自己损失惨重,留着这玩意也算是补偿。
捧了几把盆里的冷水冲完脸,赵盛躺回炕上又开始赌咒发誓一般的告诫自己早晚要忘了她。
可惜梦都不如人愿。
梦里的女骗子蹲在地上洗碗筷,边洗边哭,「赵哥哥,赵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在这过得不好,我后悔了。」
「我好后悔离开你啊。。。
我对不起你,被富贵生活迷了眼睛,我在港市吃不饱穿不暖,想你想得睡不着。」
梦里的赵盛一身西装革履,神情倨傲又带着陌生。
「呵,现在知道后悔?晚了。」
「旁边还有两大盆碗,慢慢洗,洗干净点。」
赵盛在梦里尽显冷淡,一觉睡醒知道是梦,脸沉如锅底,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一定是女骗子穷困潦倒,没吃没喝,过得可怜给他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