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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繁星闪烁,月明皎皎。
不算长的一条小径,是林亦依心头的噩梦。
她想要去接他,又想要努力面对过去的害怕。
林亦依握紧手里的匕首,一个人独自走了过去,不像往常一样开几分钟的轿车匆匆驶过。
一步步往前,几分钟的路程好像格外漫长。
快到拐角处,她碰见了往回走的他。
钟嘉盛低着头看她紧握在胸前的匕首,知道她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再走上这条路。
他没敢说话,怕惊扰走她好不容易才提起的勇气,只牵着她一遍遍往返这条不宽不窄又让人无处可逃的路径。
一遍又一遍。
在亮如白昼的路灯下,林亦依斜斜地仰起脸,露出只在他面前才敢松懈的心墙。
“表哥,我不怕了。”
钟嘉盛稍稍点头,怀着心疼将脆弱易碎的她拘近胸膛,“你本来就不用怕的,我一直都在。”
夜里是搜刮愁绪的时候。
林亦依只把自己点燃,在与他一次次的沉沦中,又一次次重生。
为了攀登一次次高峰,她累到筋疲力竭,最后才沉睡入梦。
……
五月在奔波中度过,休息两日,进入六月。
杨万春在小岛上晒成了杨万夏,黑不溜秋的模样让上岛看情况的钟嘉盛嗤笑连连。
他一脸讨好,表尽十分衷心,“哥,这段时间,我可把所有人都摸得透透的。
除了那个劳什子监工建材商是个滑头,其他人都是卖力做工。”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路数,卖点破泥烂木头,成天吆五喝六的显摆。”
想起自己都没他阔绰排场,恨得咬牙切齿。
钟嘉盛翻看一页页记录册,抬头剔他一眼,又语气平淡道:“他,你不用管,只把偷奸耍滑,祸害事的人给我记好了。
回头我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得了准话,杨万春又开始谄媚地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晒脱皮的肩脸背都是证据。
袖子卷起又撩下,带了些皮屑。
一阵热风吹过,又卷起到了册子上。
引得钟嘉盛嫌恶地皱眉,抬手把记录册打在桌侧抖上面地脏污。
“行了行了,别娘们唧唧的,边上凉快去,我几下看完还有别的事。”
“……”
杨万春知他脾气暴躁,瞥见他挽起的衣袖下胳膊上的肌肉似乎又粗壮了一圈。
怕挨打,十分知趣的坐旁边拿草帽给他打起了扇子。
小岛上的天气比港市热得多,坐在帐篷里,跟上了蒸笼。
想着即将从吕爵士手里分地皮的事,钟嘉盛心里生起的烦躁才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