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顿地审判:“你昨晚是故意的,哥哥。”
贺明霁从容不起来了,很轻地闷哼了声。景澄的眼睛弯成九月初三的月亮,语气得意洋洋:“我猜对啦。”
贺明霁于是低下头,同景澄挨得更近了些,问道:“这样。那我现在还可以亲你吗?”
他薄而润秀的桃花眼自下而上抬起,又明晃晃地映出了自己的倒影,景澄不满:“不可以!还有,你故技重施!”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呐景大王!
“有这么冤枉人的吗?我什么都没做,除了认真征询你的意见。”贺明霁专注地看她,又很耐心地追问,“所以,真的不可以吗?”
盥洗室里异常安静,新风系统在孜孜不休地运转,转瞬带走两个人随时可能纠缠到一起的呼吸。
流经身体的每处知觉都有记忆,交颈犹留余温,景澄本就水润的眼睛好像一汪化开的秋水,她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慢吞吞地出声反问,语气却乖觉:“要是我就是不可以呢?”
贺明霁笑起来:“不可以的话,哥哥当然也听你的。”
话说得冠冕堂皇,贺明霁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景澄,轻眨着他那双最多情又最专一的桃花眼。
这样近的距离,只有两个人的私密空间,五官的优势被进一步放大,上位者做哥哥时也是管束居多,发号施令言简意赅,景澄从小到大听过贺明霁无数次“不行”“不能”“必须”——就连夜里,他不允许,她就只能凭收紧挤开的触觉感受他在何处。
但此刻贺明霁却完全是温驯讨好的姿态。
不是兄长讨好妹妹,而是男人讨好女人。
年少的昏君似乎被再一次蛊惑,她湿润的唇瓣微张开了些,落在黄油块上的手指急促地往上,拂过贺明霁滚动的喉结。
贺明霁眼中攒出笑来,配合地将肩膀放得更低了些。
景澄眸光闪烁,冷笑一声,用指尖狠狠捏开贺明霁的嘴唇,中指食指并着塞了进去,恶劣地按下。
贺明霁尝到浓烈呛鼻的绿茶味。
紧接着,一管牙膏被景澄准确无误地扔回玻璃杯里。
霎时间旖旎的氛围烟消云散,趁着贺明霁还在愣神,景澄一跳三步远,大声,扬长而去:“笨蛋贺明霁,没想到吧!这次是我赢啦!”
门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应该是早餐送了上来。景澄踩着拖鞋,哒哒地跑过去拉开门,隐约听得到她说“谢谢”的声音。
贺明霁愣了几秒,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象牙白的身体上线条起伏流畅,锁骨、胸口、手臂全是另一个人留下的牙印或者抓痕,绿茶味的膏体没完全被她塞进去,有一抹附在了嘴唇下,令他看起来颇为可笑。
半晌,贺明霁摇了摇头,神情矜淡散漫:“好吧,确实不怎么好看。”
年轻男人低垂眼睛,将膏体捻至指尖,慢条斯理地吞咽下那点清冽发苦的味道。
瞬间,舌尖泛着涩意濡湿,如同接吻时最诚实的生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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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很丰富,一向一杯热美式的贺明霁也终于改了非人的习性,和景澄一起吃完了所有的食物。
昨天的衣服已经报废,始作俑者不知何时让人送来了她的换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