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还在思忖,到底是要从正门礼入,还是从隐门潜入。毕竟昆仑宫那边人礼节繁缛,规矩良多,可能会对此颇有微词。
但接连两日,昆仑宫内丁点儿风声都没传出,让秦天纵的不安到达了顶峰。
第四日,他们约好传书的这天,季月槐依旧音讯全无。
秦天纵此时,已带着满腔的怒气赶到了昆仑宫境内。
抵达时已是半夜,他来到归宗阁的梅林,快步走至西围墙边,抬头望着从左往右数的第三棵梅树。
只见其枯瘦的墨黑枝桠上,赫然系着一小截白绸带——这是他与季月槐定的暗号,代表着季月槐来过此处,已动身去拜访昆仑宫。
那也就意味着,季月槐之所以没有联系自己,不是半道被崔无焕给截住了,而是被困在了昆仑宫内。
至此,秦天纵可以完全确认:昆仑宫与金枫谷蛇鼠一窝,该当同罪。
临走前,他解下那条白绸带,系在了自己手腕上。
*
“哐当”一声,紧闭的阙门被猛地踹开。
卯时的日光倾泻而入,将伸手不见五指的祖师殿照的亮亮堂堂。
随之而来的不仅是日光,还有一位陷入昏迷的男子。他被人直接拎着腰带扔了进来,头上白玉发冠重重磕碰到门板,被撞的歪倒向一边。
男子是谁?
是本应在祖师殿外守候的白雁然。
那,又是谁扔他进来的?
白道微将手里的三炷香上完,他缓缓转过身,与背后高挂的祖师画像,一起望向来人。
来的真快。
太快了。
秦天纵持刀立于门槛后,眼神森寒无比。他身后的林苑里寂静无声,弥漫的死气昭示着护卫们的全军覆灭。
秦天纵不废话一字,单刀直入地问:“崔无焕在哪?”
“秦庄主,你这是?”
白道微神色惊讶又无措,仿佛他对秦天纵的到来很意外。
秦天纵没有心情陪他绕九曲十八弯,不耐烦地用刀背敲了敲门口的立柱,重复道:“崔无焕在哪?”
白道微见秦天纵不吃这套,脸上的惊慌失措渐渐下去了,他摇摇头:“不知。”
“不知?”秦天纵冷哼:“一路走来看见金枫谷的红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说不知?”
白道微不装了,他仰头哈哈两声:“你问,我就得答么。不说别的,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如何呢?江湖不是一个人的江湖,纵使秦司首你是大罗金仙转世,一人能斗的过两派?”
秦天纵不语。
白道微状若恍然:“也是,你大抵有后招。”
他瞟了眼外面,推测道:“秦司首,你马不停蹄地从谷主即位仪式而来,青云峰与雁翎山庄交好,想必他们也来了吧?”
秦天纵不接他的话,步步逼近,冷冷道:“白宫主,趁早投降,你现已是死局。”
白道微笑着:“此言差矣。”
“有季小友在我手掌心,我怎么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