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秦司首,是我没拿稳,”季月槐关切道,“疼不疼?”
秦天纵垂眸看季月槐——此时他已恢复了往日那种波澜不惊的漠然表情,可疑的红晕也不知何时下去了。
“不疼。”秦天纵从他手中接过了油纸伞,“我来。”
伞柄细细的,也不怎么长,二人的指尖不可避免的交错而过,蜻蜓掠水般碰触到。
季月槐呼吸一滞,手指尖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下。
出息。
季月槐忍不住去观察秦天纵的反应。
看不太出来。
这油纸伞是红彤彤的,将秦天纵的脸也映的红了,甚至为他增添了份喜气洋洋的氛围。
然而,没过多久,这喜庆的氛围就荡然无存。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身上——那油纸伞的伞骨断裂开,毫不留情地戳开了其相伴一生的伞面。
怪不得那两把伞卖不出去呢,恐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小事不妙。
小事归小事,雨还是得避的。匆忙间,季月槐与秦天纵找了间土地庙躲雨。
说是庙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这庙四面墙垮的只剩两面半,且屋顶的横梁也已腐蠹,摇摇欲坠地悬在头顶,叫人只能站在门外的屋檐下避雨。
四下无人,静的很,唯有哗啦啦的雨声相伴。
“像不像我俩在碧霞涧迷路的那天?”
季月槐感慨地伸手,接了两星子雨丝。
“那天的雨要大多了。”
“是啊,几乎没过脚踝了。”
季月槐笑着回忆道,“当时差点被绊倒,幸亏你拉我一把。对了,我们当时是去干什么的?”
“去找……天雷劈断的连理木。”
秦天纵沉吟片刻,作答道。
“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可惜没找着,许是那大师胡诌的……呃?”
季月槐愣住了。
他对面的秦天纵也是。
只听话音未落,铃声却乍响。
秦天纵的反应也很快,但他的手刚刚放在刀把上,就止住了。
人迹罕至之处,往往是邪祟们爱出没的地界。
但并不往往是那种怨气冲天的,也有稍微能让人松口气的存在,比如,眼前这个。
“比高蛇?”
季月槐笑眯眯地背着手转身,他瞧着眼前这足足一人高,碗口粗细的金蛇,啧啧赞叹道:
“这鳞片真是漂亮,金闪闪的,比那锦鲤身上的还要有光泽。”
这是种罕见的邪祟,明明有尖锐的獠牙和血盆大口,却不咬人不吞人也不蛊惑人,独独爱和人比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