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苏目光凝住,没由来得心虚,她僵硬地动动嘴唇,嗓音没什么起伏,“我说了,我想等窦总回来,可能这件事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芮原不为所动,直白地质疑,“等窦总?你等着窦总因为认可你的能力去得罪总部的人,赌上她自己的前途?及苏,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这种近似责备的语气听得人恼火,及苏无意义地吞咽下喉咙里的音节,她无从反驳。
芮原松开她,漫不经心地点击手机屏幕,语气忽然放轻,“其实,你自己知道等待是最愚蠢最天真的方式,也知道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告诉我或者苏阿姨。”
他顿了顿,“你清楚蓝礼集团和你们原苔有长期合作关系,凭苏阿姨和蓝礼的交情,你压根不用在这里受气。”
“我不可能找她帮忙。”及苏听见自己单薄的嗓音,“也不想找你。”
她深吸口气,“我想自己留在原苔,留在长都,这样的结果我才有底气让她知道,也才算是完成毕业那年跟她之间的约定。”
“跟家人的赌气在你眼里,比别人的借势打压还要重要吗?”
他扶住她的手臂,语速逐渐加快,节奏混乱,“能不能清醒一点……你想留下来,就别将全部希望绑在窦总身上,妄想一次赌赢!在这里,人脉、背景、资源难道不重要吗?”
“别说了!”
及苏甩开他的手,抬眼对上他闪烁的目光。她呼吸急促,语气发狠,执着地回应他的不理解,“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挑明吗,完完全全否认我的坚持?”
芮原沉默地垂下手,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火光四溅后一切戛然而止。
及苏转过身,慢慢收紧下巴靠在墙上,指甲划过墙壁留下一道突兀的划痕。
好烦……跟他争什么,难道还指望这个冷冰冰的老古董懂她安慰她吗?
她皱皱鼻子,任由内心翻涌的酸涩一点点占据眼眶,滚烫蔓延至脸颊。
她收紧腹部用力吸气,清雅的茶香忽地溢满鼻间,她懵懵地眨眼,垂下眼捷,模糊的视线里飘来一张纸巾。
“是我说错话了……”眼前分明的腕骨抬了抬,“擦擦。”
芮原抬高小臂等及苏接过,许久看她没反应,他只能弯曲手指,虚虚地搭在她下颌处,恰好接住下坠的泪珠。
及苏怔怔地缓了会神,麻木的感官慢慢恢复,她坦然接过纸巾,完整抖落开将整张纸压在自己脸上。
芮原垂下手,习惯性将手机放进口袋,又拧眉拿出来,他握紧手机,抬眸安静地望向及苏。
她眼尾明显泛红,湿漉漉的睫毛自然地眨一下,肩膀似乎在颤。
他眉眼微动,攥紧的手指松开,又握紧。他站到她面前,试探地抬手搭在她单薄的肩上,轻拍了拍。
胸口忽然一沉,她捂着纸巾往前倒,低头抵在了他锁骨下方。柔软的发丝不自觉扫过他喉结,微妙的触碰裹挟着绵密的泡沫。
他僵硬地扶住她的肩膀,手指慌乱地滑动,车轱辘话也在嘴里绕了几个弯,“对不起……对不起。”
“你……”她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音节,尾音闷闷的,听不真切,“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芮原抬手搂住她的脖子,大拇指慢慢覆上她红肿的眼尾,“我想帮你……”
“用不着。”及苏不管不顾地回,望着地砖上旋转的影子沉默。
四下无声,多余的话语都不再起作用,鼻间充盈的柑橘香像是安慰剂,胀痛的不适感一点点消散。
手机的震动却强势打断了一言不发的沉静。
及苏迅速抬头退到墙边,她将潮湿的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手里,避开视线,自觉给芮原空间。
芮原走到窗边接通电话后,只草草说了个“好”字,就放下了手机。
“窦总找我。”他像是真心实意地夸她,“你赌赢了,恭喜你。”
及苏眯眯眼,空洞的目光里有了实质,她煞有介事地点点下巴,“谢谢。”
芮原若有所思看她一眼,没回应她,转身提起窗台上的冰袋就走。
“等等。”及苏拉住他手腕,迫切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缠在袋子上,“蛋糕留下,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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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学事务部时,及苏的工位已经空了,她刚放下箱子,就收到窦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