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欢从走廊尽头的拐角探出头,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迟与非。
迟与非耷下肩膀,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
谭欢本来就挺愧疚的,但又被迟与非吓得不得不跑,此时看到迟与非这样,立刻什么都忘记了,啪嗒啪嗒跑回来,拽住迟与非的袖子,小声问:
“迟与非,你怎么啦?”
迟与非瞬间反手攥紧谭欢的手腕,缓缓抬头,露出了一个无比狰狞的笑。
“谭欢啊,我想吃了你,可以吗?”
“当……当然不可以了!”谭欢使劲往后拽自己的手,两个人在走廊中间拔河。
迟与非打定主意不松手,笑得像个阴沉沉的大变态,一点点把谭欢往自己的怀里拽。
谭欢疯狂挣扎,脑袋乱晃,小帽子歪歪扭扭,急得满头大汗,鞋面蹭着光洁的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任他怎么挣扎,还是被拉进了迟与非怀里。
正在这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秃头老者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面前,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面一敲,大吼一声:“兔崽子!……咳咳咳。”
突然跑来一个长者,迟与非钳制谭欢的力道松了几分,谭欢趁机甩开迟与非,跑到老者旁边,非常友爱地扶住了老者的手臂,字正腔圆道:
“这位爷爷,您没事吧?”
老者还在咳嗽,难为他一把年纪还这么狂奔,咳得说不出话,气得不停用拐杖敲击地面。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甩臂膀,不让谭欢扶着,伸出胖肿的手指,指指迟与非,指指谭欢,又指指自己的秃头,终于不受阻碍地吼了出来:
“两个兔崽子!还老子头发!”
迟与非恢复了对外的冷淡疏离,说话很硬:“您本来就没有头发。”
老者气得涨红了脸,谭欢还是比较怂长辈的,他也对老者有点印象,知道他好像是被他们跑来跑去吹掉了假发,立刻道:
“您放心!我一定买一顶粘得最牢固的假发,保证您一戴上,又英俊又帅气,还怎么动都不掉!”
老者面色缓和,却问了个很歪的问题:“你觉得我英俊帅气?”
谭欢眨了眨眼睛,“……当然!”
老者满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秃头,看向迟与非:
“小迟啊,你跟这个小同志好好学学!”
迟与非不为所动:“张老,您有事?”
老者清了清嗓子,“也确实有点事,”他左右看了看,见走廊没别人,走近两步继续道,“我们张家有个合作想找你……”
谭欢见这老者追上来突然开始跟迟与非谈生意了,悄悄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迟与非这时突然一个眼刀甩过来,满脸写着:你再敢退一步试试?
谭欢立刻被钉在原地,不敢动了。
老者又走近一步,挡在了谭欢面前,拉着迟与非谈话。
谭欢一低头,发现那老者的一只手背在身后,正冲他扇啊扇,似乎在让他跑。
谭欢也不懂这个老者为什么帮他,但还是抓住机会,脚底抹油溜了。
谭欢一跑,迟与非就要追,又被老者挡住了。
老者顶着闪亮的秃头冲迟与非笑:“小迟啊,你也知道我们张家的小辈都不是能撑大事的……这个合作希望你能仔细考虑。”
迟与非眼看着谭欢跑没影了,外放的情绪收敛,面对老者时挂起完美又虚假的微笑,仿佛一台精密运行的仪器,人气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