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宫内已没有各方眼线,时砚抱着小皇帝大摇大摆地回到他的寝宫,给人脱去外衫放到床上。
许是真的累了,小皇帝被他这么折腾一通都没醒,呼吸绵长地睡着。
低头看了半晌,时砚突然俯下身去,与小皇帝的鼻尖仅有一寸的距离。
温热的呼吸交缠,一个冷静,一个和缓。
时砚眼睫低垂,片刻后直起了身。
似是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
…
时砚离开,顺便将寝宫的门关上了,他在屋外对两个守门的小太监低声叮嘱了些什么,然后脚步声远去。
床榻上,李宵尘慢慢睁开了眼睛,双眼中一片清明,全然不像刚醒的样子。
他对着屋外看了半晌,突然抬起了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唇上。
这里,仿佛还留着那股淡淡清香。
丞相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摸到了徐州,这段时日在京城中安分不少,早朝上也是极少说话,引得御史大夫荆大人频频看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现下谁人都知丞相将要有大动作,但谁人都不知道他究竟打着怎样疯狂的主意
岁明川被派去徐州,短时间内回不来,这日李宵尘处理完政事,突然对一旁的时砚道:“朕要出宫一趟。”
时砚淡淡抬眼,嘴角带着很浅的弧度:“好。”
他没问小皇帝为何要出宫,也没问他出宫要做什么。
午后,两人换了身不显眼的衣裳,依旧是时砚带着他,不惊动任何人地出了宫。
太后倒台,大太监彻底倒戈于他们这边,听说国师大人和陛下要出宫,他便留下在殿外帮忙遮掩。
于是这个午后,无人知晓天子与国师偷偷溜出了宫,跑到集市上同寻常百姓一般,看了会杂技,买了点零嘴。
“哥哥,这些便够了。”
钱是时砚付的,李宵尘抱着满怀的东西,用他们曾约定的称呼叫了他一句,自己的耳朵却悄然红了。
时砚自然是要装作没看见,他将视线移到一旁,声音带笑:“陛下送人礼物就送这些么?会不会太寒酸了。”
堂堂天子,抱着一堆集市上买来的便宜零嘴,上门去不会被赶出来么。
李宵尘愣了下,但也没问时砚是如何知道的,他转身走在前面,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可他就喜欢这些。”
时砚脸上的表情淡了些,随着小皇帝带他左拐右拐,找到一处小巷尽头,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前方的朴素木门,眼底闪过一丝阴暗。
抱着满手的东西不好叫门,李宵尘将那些递给时砚拿,自己站在门外,却突然失了勇气,抬起的手腕都在颤抖。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了。
李宵尘举到半空的手猛地放下,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门内之人,对方也这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