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周待在家里的时候,白景泽不用进行信息素屏蔽,连手环也不用戴,是梁思越特地交代过的,常规化的训练内容。不过偶尔还是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常常会突然散出味道。这也是白景泽喜欢和林周待在家里,而不是跑去公共场合约会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握过来的手和涂药的手指温度都有点偏高,被他接触到的皮肤渐渐有种发痒发麻的感觉。
“好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递过湿纸巾给白景泽擦手,“谢谢。”
白景泽又拿起了扣在被子上的书,林周掀开自己的被子躺下,见看她要睡了,他小声问道:“会太亮吗?”
“不会,你看吧。”林周闭着眼睛答道,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当心着凉。”
白景泽眼睛看着书,心神却飘忽不定,林周在身边躺着,一想到这件事,他左半边身体似乎都在微微发热。但他知道以林周的敏锐度,即便是闭着眼睛,自己死盯着绝对会被她察觉。
他把视线强行固定在书上,原本只是打算翻几页杀杀时间,结果还真的看了进去,等到左边传来极为轻而均匀的呼吸声,他放心地把头转了过去。
林周闭着眼睛,嘴唇轻抿,黑发散开在枕头上,头习惯性地往右边偏了一点,像亲昵地向他靠近。白景泽把书合上放在床头,趴在枕头上看了很久,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
指尖隔着一厘米的距离,缓缓描摹着她的额头、鼻梁、脸颊、嘴唇的轮廓,提醒他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放松的、安睡着的。
她茶色的眼睛略微偏圆,看人的时候其实显得温吞,让人误会她的真实性格,然而眉又是英气硬朗的,如性格一样坚定。
最后他又摸了摸散开在枕头上的黑发,凉而软,很像她这个人。
“……芸芸的人间世事千变万化,死亡的严重威胁虎视眈眈。”白景泽想起书中被她划线的那段话,心中渐生出酸楚的感觉。“因此,要是你得到一点欢乐,务必藏之心底,在心满意足的时候,千万不要声张。”(注1)
“可以的。”
不知是说给林周听,还是他自己。
白景泽收回手,小声说:“晚安。”
*
次日一早,总裁出门上工,顺便把家属捎上了,在中心公园附近放下她。
林周之前过的生活太过程式化、任务化,没什么个人的时间和空间,白景泽希望她现在这种闲适悠游的状态能持续久一些,一时间没有感兴趣的事想做,那就一直无所事事地看书、看鸟好了,至少能完全放松地、快乐地度过春天再说。
白景泽目送林周背着背包和望远镜,悠哉悠哉地走进公园大门,笑了笑,把车开进早高峰的车流里,去和宿醉的andy继续拉人开会。
因为鸟类活动频繁,春季繁殖期算是观鸟的黄金期,即便观鸟说起来算是个小众的爱好,许多爱好者们也会在春天碰上面。
林周在中心公园的大草坪上坐着,看灰喜鹊和灰椋鸟打架争地盘的时候,遇到了一队明显是有组织的爱好者们。
他们各自带着望远镜,拿着不同镜头的相机,一些人还拿着笔记本在记录,胸前衣服上都别着一个很可爱的鸟类徽章。
小队内部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年女士,看着精神头倒是很好,她走过林周身边的时候,留意到她背包上挂着的那个白色的北长尾山雀的玩偶,对她和善地笑了笑。
“很可爱。”
“谢谢。”林周看着她衣襟上别的那个徽章,q版的图案也能看得出来长嘴长脚,像是某种鹭鸟,“你们的也很可爱。”
林周不知为何,被她和这一小队人吸引了。
当天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看着那位奶奶给队员们介绍s市常见鸟类和特性,分享了在不同位置能看到哪些品种的经验,一起走走停停抬头看,她的镜头总是能精准而快速找到枝头和角落里的目标物。
组员们的专业度和互相帮助也让林周有点羡慕,有时看到新的品类的时候,他们会互相示意,指示位置,抓拍到了好的镜头,也会互相分享恭喜,他们甚至默许了她的尾随。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omega妹妹把拍到的红耳鹎给她看,“可爱吧?”
林周看着小鸟脸上那抹腮红、尾部的红屁股毛,还有尖尖的羽冠,笑了笑:“我之前没见过。”
“它很活泼的,叫声也挺好听,长得又漂亮又好玩。”
那位奶奶走了过来,她们正说着话,她耳力极好地又听到了,伸手指向头顶位置,“你试试看上面。”
林周拿起望远镜,顺着她指尖方向缓缓移动,真的看到了一窝已经在育雏的。
妹妹好奇地看着她的双筒望远镜,林周很大方地摘下来给她试用了,果不其然收获了一堆“好清晰”,“果然是最顶尖的品牌”,“这个镜片太好了”,“好厉害”的赞叹。
林周此时又想起白景泽,不知道他送这个礼物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