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呜咽道:“孩子……”
宋隽言一霎松开了她,喘着粗气,“舍得跟我说话了?”
宋满眼睫一颤。
视线里,男人衬衣微敞,露出壁垒分明的胸膛。
又欲,又性感。
宋隽言伸手,一厘厘摩挲她的唇,一点点抹掉暧昧的水色。
“你早就知道宋廉明这些事,也知道我和他的恩怨,现在你看到他躺病床上,心软了,恨我了?觉得我做错了?”
宋满悲愤,拂开他的手。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颏儿,逼她直视,“回答我!满儿,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不。
他没错。
是父亲错了,他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侵占人民的利益,就该被判刑,无期,甚至死刑。
可是……
宋满眼泪抛沙似的滚出来,“他是我父亲。”
“养父!”宋隽言斩钉截铁。
宋满眼前渐渐模糊了,“初三那年,保送考试落选,我压力大吃不下饭,是父亲悄悄找到我,叫我别想太多,万事都有他。上了高中,我住读,每周一次归家,他总会说一句满儿瘦了……他养了我十八年……”
“十八年的养恩,在你去港城时已经还清了!”
宋隽言手不住的颤,眼底猩红一片,犹如困兽般,“而对你的那丁点儿好,也被他们拿着胁迫你联姻,把你当个物件似的送出去。”
“我原以为对他们是怨的,”宋满嗓音怅惘,迷茫,“可如今看到他躺在那张床上半死不活,我才知道,我更记着他们的好。”
宋隽言肺腑一揪,“你记着他们对你的好,满儿,那我呢?我对你的那些好呢?”
一字一句,仿佛挖她的肉,戳她的骨。
血淋淋。
剧痛无比。
她哽咽,“我记得……”
他的好,太多太多了。
宋隽言嗓音沙哑,“你记得,却要因为他们怨我吗?”
宋满一窒,眼睫与眼角的泪都在颤。
宋隽言又笑,几分悲凉,几分颓废,“初三你保送考试落选,宋廉明只是安慰了你一句,而我找了你一夜,后来,你的所有习题集是我给你选的、买的,重点也都是我给你划的。
高中,你住读,宋廉明又是只说了几句‘满儿瘦了’,而我当时才进单位,每天那么忙那么累,你下了晚自习,哪一次我没陪你出去吃宵夜?哪一次你想买的我没给你买?
你大大小小的比赛,我又哪一次缺席了的……满儿我不想拿自己和他们作对比,因为我一直认为,我与你之间,谁也无法插足。可现在,你却要我不得不和他们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