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立下了束缚,宿傩在他的眼中也像是手术中撬开病人表面皮肤的镊子。
撬开皮肤的镊子。
羂索觉得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比喻。
他想要夺取这一副神明创造的躯体,就需要用镊子撬开躯体的外壳,先把里面的灵魂融化倒出来,然后只留下一副干干净净的,纯粹的躯体。
因此一开始他设计让少女的躯体里塞入宿傩。
这一面是限制着这位过分强大的诅咒之王,为他准备了一间简直不能更适合的牢房。
一面也是消耗少女灵魂的工具,同时还能用这件事去驱使里梅为他干活。
一个身体里不能容纳两个灵魂,只有当少女灵魂破碎,宿傩才能在这个躯体中夺取掌控权,因此宿傩自己就会去清除牢房里的狱友,想办法让少女的灵魂碎掉。
而只有宿傩肯定是不行的,他也在不断做着尝试要粉碎着少女的灵魂。
在里梅的眼里,他看起来大概就是正在为了宿傩夺取这具身体而努力吧。
怎么……这么巧呢。
他都快笑出来了。
不过第一次通过诱导恐惧循环梦境,那个家伙居然还没崩溃。
倒真有些坚强。
怎么说,羂索是有些欣赏、或者说喜欢这样的灵魂的。
他并非人类,不太好概括自己的感情,但真要说的话,感觉就像遇到了泡在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子里的漂亮眼珠,看见会心喜,但是也不妨碍他把这眼珠取出来为了更重要的计划碾碎。
究竟怎么才能让她绝望,才能让她灵魂撕开一道裂口,让宿傩从中钻出来,彻底压下她在这具身体里的自我意识?这个议题,终于在五条悟将那本日记甩给他时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深林尽头,这似乎是一栋废弃的教堂。
类似于圣弥厄尔教堂一样,是一栋惨白的两层哥特式教堂。
坐落在森林深处。
只是不知怎么的,二楼大半房顶被掀开露出一大块敞着的豁口。
墙壁也破破落落的,缠绕了重重阴湿的藤蔓。
刚刚换好躯体的羂索正踩在里梅的冰上,抱着少女的躯体,和里梅快速朝那个教堂二楼的豁口而去。
“那个帐拖不了五条悟多久,等会他追过来怎么办?”
限制住五条悟的时间短得不足以他们二人迅速逃离,更别谈他的六眼追踪咒力残秽的能力几乎会把他们的行踪像标记在地图上一样清晰。
“啧”
里梅狠狠剜了眼沉睡的少女,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提前围着这里开了反制传送的帐,也不至于……”
帐更像是用咒力作为等价交换的结界,就像羂索之前抓来禅院家的咒术师,又设计让炳的人自相残杀,在自己控制下的加茂家也暗中下了交换术式,用加茂家和禅院家几乎全部的咒术师和圈养咒灵的生命和咒力作为交换限制五条悟一段时间。
不过,同样设置帐,阵营里拥有无限咒力的五条悟的一方提前准备好一个反制传送的帐似乎更为容易些。
白发的少年蹙着眉,想到五条悟的能力似乎让他有些烦躁。
羂索却轻轻笑了笑
“马上宿傩就会复活了,难道你觉得宿傩打不过五条悟吗?”
里梅眉眼很快舒展开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