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云自是不肯,坐在了禾衣床边。
她已是习惯赵霁云的离经叛道,瞧瞧他,也没再多说什么,稳婆在她腰上搭了一条薄毯做遮蔽,她听着稳婆的话调整了呼吸。
屋里的人都是脸色煞白,除了赵霁云外的人是担心禾衣出事波及性命,赵霁云是担心禾衣出事,压抑着情绪。
禾衣却是此时最冷静的人,面色都是红润的,眉眼柔和。
赵霁云听说妇人生产之时俱是会大喊大叫,可禾衣却一声不吭,他又慌了,跪坐在地上,颤着声说:“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禾衣还有闲心:“也还好。”
赵霁云却觉得她在强撑,却在此时又不敢多说什么,只白着脸欲言又止。
禾衣感觉到有些疼的时候,哼出了声,脸色也白了一些,赵霁云忽然站起来,他白着脸,却用冷酷阴沉的语气对那几个稳婆道:“我夫人若是出了事,便叫你们全家陪葬!”
稳婆:“……”
禾衣:“……”
赵霁云说完这话,又跪下来握紧禾衣的手,却是说不出别的话了,只白着脸满脸冒虚汗。
稳婆却在此时颤抖着声道:“生、生了……夫人方才已经生了。”
赵霁云呆了呆,“这么快?不是都要大半日?”
稳婆虽然方才被威胁了一番,但此时禾衣已是顺利生完,便都眉开眼笑,“夫人身子骨好,这般快的我也是头一回见呢!”
她话音落下,婴儿啼哭声响起,响亮有力。
禾衣方才没力气,这会儿有力气了,忍不住给了赵霁云一记老拳,才让他回过神来,僵硬着身体起身去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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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朝第一任皇帝出生了。
赵霁云为其取名为赵钺(yue),钺乃兵器,赵家以军事见长,自是期盼他日后亦是能成为统帅三军之才,把握权力。又给他取字长流,盼他如水一般长久不息,延绵不绝,又利万物而不争。
王府住了小皇帝,守卫比皇宫更森严,朝臣也已是习惯了,虽不懂摄政王如今与登基又有何区别,难道只图不住皇宫?但想想只要皇嗣有人便也就行了!
小皇帝出生第三个月后,便被摄政王抱着进内阁听政了。
而小皇帝生得极为粉雕玉琢,除却他亲爹外,其余人每每见了都爱不够,只他亲爹冷冷淡淡,也就在其夫人面前表现出几分父爱,惹得小皇帝还不会说话便很有眼色,在他亲爹面前乖巧温顺,一到娘亲面前,一生的委屈都要倾诉出来一般,眼睛一眨,嘴巴一瘪,就往他娘怀里钻,也不哭,就哼哼唧唧的。
每当这时,摄政王便咬牙切齿。
这一日,禾衣在外参宴回来,在门口刚下马车,便看到青川一脸着急地等在外面。
禾衣一看到他这般模样,头疼了一下,“又怎么了?”
青川便将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半个时辰前,赵霁云拎着小赵钺从宫中回来,脸黑得厉害,因为小赵钺早不尿晚不尿,偏在赵霁云偶尔散发父爱抱他时尿了他一身,于是瞧着总是温润风雅的摄政王大人怒了,直接从宫中回来。
禾衣好奇问:“钺儿应当是会穿好尿布的,就算湿也会先湿了尿布,怎会?”
青川就说:“奶娘给陛下换尿布时,陛下总哭,王爷就过去看看,陛下一被王爷抱着便不哭了,笑得和朵花儿一样,王爷便多抱了一会儿,然后……”
禾衣扶了扶额,已经想到一会儿将要面对的场面了。
她点了点头后,便深吸一口气进去了。
回到院里推开门,就看到丢了一地的衣衫,她抬眼往前一看,温润俊美的摄政王浑身上下只穿了条里裤站在小榻边,脸色阴沉沉地看着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