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云画工精巧,她只看一眼就认出画上衣衫半褪的人是自己,那女郎的衣衫是她平日里雕玉喜爱穿的窄袖衫裙!
禾衣想将这画撕了,可她犹豫着竟是下不去手,只咬唇缓了好一会儿,才是平静下来。
赵霁云这般精巧画技,还做什么将军,他若是去画春宫图册,必是上京豪贵们一掷千金都要买的呢!
禾衣有些生恼,想将画全部收起来塞进信封里,却发现后面还有一张纸,她抽出来一看,上面是短短几句话——
“今日你可曾想我?我的里衣可曾开始缝制?”
禾衣按了按额心,盯着那再不刻意遮掩本性的铁画银钩的字迹看了会儿,才是垂着头将信和画都收拢到信封里,再放进抽屉里。
那抽屉是有锁的,禾衣住进来时铜书就将锁给她了,所以她将那抽屉上了锁。
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让别人有看到的机会了!
禾衣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喝了一杯冷茶将脸上的热意散掉,才是走出去开门。
青川听到开门声便笑着回头,“娘子可有信要给公子?”
禾衣怔了一下,随即低声说:“他如今还在路上,怕是不好收信吧?”
青川挠了挠头,“娘子尽管写,总是有办法送到公子手里的。”
禾衣想起抽屉里的那一沓画,安静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过会儿便写……我有些事要问你,他是与公主分开上京的么?”
青川虽说从未与人谈过情,但还是有些眼色的,一听禾衣这般问,便以为她是饮醋一坛,誓要替自家公子说一箩筐好话:“公主坐马车行得慢,公子派了一队亲兵护送后,便与青石二人带着一队亲兵快马往上京去了,这一路上他与公主是绝无可能有孤男寡女相处的时候呢!”
说到最后,青川恨不得把自家公子的贞操清白展露在禾衣面前!
禾衣:“……”她不过是看画有所揣测顺口问一句罢了,此刻看着大忠仆青川眼巴巴看着她期望得到她一番嘉奖的神色,慢吞吞的生出些窘迫来,轻声说,“哦,这样啊……”
青川觉得禾衣反应太过平淡了一些,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是桃花,最近都没遇到过母马呢!”
禾衣没法和青川再说下去了,转身进屋,咬咬唇,提笔写信。
青川自觉为自家公子挣了脸面,满足地咧开嘴笑,等门关上后,还对一旁的铜书麦黄道:“娘子给公子写信,这下公子要高兴坏了!”
第189章有什么自有公子担着!
禾衣不知青川是不是故意的,只知道自己落笔时歪了一下,她吸了一口气,终于捂住了脸,半晌后,轻轻笑了一下。
第二日上午,禾衣带了铜书和麦黄出门,当然,青川作为护卫也跟着,她去了一趟布庄。
雁青关是边城,布料自是比起其他地方要简朴许多,禾衣进去后,挑了几样缎面的料子,这一般是豪贵世族用来做里衣的。
铜书一看便明白了,抿着唇笑,可麦黄却不明白,嘟哝着:“娘子要制新衣了?这白色是否太寡淡了些?”
禾衣没理会她,挑选好料子买下便离开了布庄,接着便又去买了些丝线,麦黄见了就更稀奇了,迟疑着又问禾衣说:“娘子竟是要做绣活?”否则怎会亲自来买丝线?可娘子的心思都在玉雕上,哪里会分得出心神做那些!
铜书刚才买了几个肉饼子,禾衣拿起一只就往麦黄嘴里塞了一个,柔声说:“多吃点,我瞧你来了这儿仿佛瘦了些。”
麦黄一听这个,再顾不得其他,她最怕自己生得瘦小,吃完一个肉饼子又拿了一个吃,再不让嘴有空闲的时候说话!
回到将军府后,禾衣便回了屋中关上了门。
前几日她亦是如此,麦黄与铜书知晓她要雕琢玉料,自不会打搅她。
两身里衣做起来并不费多少工夫,只是入夜后,禾衣坐在灯下看重新取出那两身里衣看时,心中却还是克制不住有些羞赧与难堪,她的目光落在衣角上的一片云时,更是咬住了唇,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