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立即抬眼朝他看去。
赵霁云的目光乖戾,声音却轻柔:“你在担心我。”他似是信心十足。
禾衣抿了唇刚要说话,旁边的大夫却忍不住了,拔高了几分声音:“公子,敢问你这处的脏器可有痛意?瞧这般样子,该是不疼吧?”
大夫是侯府里惯用的,也是熟稔之人,说话上也比较随意,说话间还稍稍用了点力气按压了一下那伤处。
赵霁云稍稍皱了下眉,但显然神色看起来不是疼得不行的模样,大夫是有经验的,便心中大概知道伤势了,他松了口气,道:“捅刀的人力气不大,又位置偏了点,运气好,正好卡在胸骨上,否则戳到脏器就遭了。不过如今这失血过多,我开一剂补血的良方,立即去熬煮了喝,接下来几日最好是休养一番……公子几时要离京来着?”
听到这,禾衣稍稍松了口气,就要收回手,却又被赵霁云扣住了手腕。
因着他肌肉绷紧了用了力气,那伤口处又开始渗血,大夫正处理伤口呢,又瞪了两人一眼,尤其是多瞪了一眼禾衣,道:“小娘子就哄着点人,叫他安分点!”
禾衣僵住了,蹙眉轻叹口气,只好忍下万般情绪,低声说:“你好好上药。”
赵霁云听她这样低柔的语气,却是不见好就收,而是用最后一点力气温柔威胁:“我醒来时若是看不见你……你知道我卑劣心黑,下流无耻。”
他盯着禾衣,禾衣呼吸一窒,板着脸点了头后,才是闭上眼晕了过去。
禾衣见此,立刻就要抽出手,可赵霁云分明晕过去了,五指还将禾衣的手腕扣得死死的。
第146章“我很好哄,只要你说……”
大夫替赵霁云处理好伤口,忍不住说:“失血这般严重,还能撑着到现在才晕过去,公子也算是身残志坚了。”
禾衣一时无言,只垂头看着赵霁云扣着自己的手。
大夫又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说赵霁云今晚上许是还会发烧,需得人照看着,留下药方后,才是离开这小院。
青川跟着去抓药,铜书则是在一边将打湿了的帕子递给禾衣,“娘子给公子擦擦汗吧。”她不等禾衣婉拒,便又小声说:“奴婢碰不了公子。”
禾衣没办法,只好接了过来,替赵霁云擦了擦脖颈和脸颊,她心里却有些忧愁,明日她还能离开吗?
侯夫人那边很快收到了消息,亲自过来了一趟。
过来时,目光一下落在赵霁云昏睡中还扣紧了禾衣的那只手上,眉头皱紧了,禾衣起来行礼,她轻轻点了下头。
等侯夫人到了床边,她毫不客气地掀开被子,赵霁云上半身的衣衫已经褪去,胸口处的伤口即便上过药包扎过,依然渗出了血,再配上赵霁云苍白的脸色,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侯夫人在床沿坐下,将被子重新拉了上去,看了看儿子睡梦里都显得几分阴沉的脸色,抬手按在他扣着禾衣的手上,想要扯开,但那手掌如铁钳一般,撼动不了半分。
她收回了手,又去看禾衣。
禾衣低垂着眉眼,温婉面容也有些白,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
气氛沉闷,侯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是出声:“元钧性子霸道,我先前许是低估了他对你的势在必得。”她不认为那是爱,就像她不认为赵允棠对她是爱一样。
只是原本她以为她想要送禾衣离开算不上难事,但如今,却不确定了。
禾衣听懂了侯夫人的话,亦是安静了会儿,才是轻声:“无论如何,我总要走的。”
侯夫人没再说话,坐了会儿忽然想到赵霁云发烧后的模样,额心跳了跳,头皮发麻,立刻站了起来,“他如今受伤,便劳烦你今晚照顾他一下。”
禾衣只能点头应声,侯夫人便走了。
铜书去熬药了,屋子里就剩下麦黄在旁边陪着,她看看床上五爷苍白的脸色,小声问禾衣:“娘子,那明天我们还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