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见陈景哭过。
萧风手足无措地望着陈景,不知该如何安慰,陈景安静了一会儿,忽然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萧风的脖颈。
他身上是湿的,温热的水瞬间打湿了萧风的衣服。
但萧风没有躲开。
陈景箍得越来越紧,力道大得像溺水者攥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萧风指尖微颤,随即轻轻回抱住了他。
方才热水洗过,陈景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温热得诱人。可他此刻蜷缩在怀里的模样,却像初生时那般赤身裸。体的孩子,用最坦诚的姿态,无声控诉着那些落在身上的异样目光。
“我……本可以……同你们一样……”
他的脸颊埋在萧风的侧颈,滚烫的泪水打湿了他鬓间的发。
萧风不懂他话里的含义,却能感觉到他浓重的悲伤。
“我本可以……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为什么,我从生下来就要背负这些……”
出生时为他接生的太医嬷嬷都被处死了。
他的亲生父亲将他丢在荒山自生自灭。
下山后遇见的这些奉承的笑脸,通通都不是真心。
慕容子须也是被睿帝选中才留在了陈景的身边。
到头来,见过他真实的面目,仍自愿对他不离不弃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萧风一个罢了。
“易水……”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别离开我……求你……”
萧风终于再也忍不住,捧起陈景的通红的脸颊,急切地吻了上去。
陈景带着哭腔的呜咽声融化在了这个吻中。
交缠之间,萧风的手抚过陈景的脊背,缓缓下移到腰间,沉入了水下。
他小臂上的肌肉一紧一弛,陈景忽然闷哼了一声,偏头躲开萧风的唇,趴在他的肩上,颤抖着喘息。
“别……”
萧风动作未停,木桶中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陈景羞赧不已,看都不敢看萧风一眼。
但萧风却不知为何,忽然很想看看他浅青色的瞳孔。
于是,他向后撤了撤身体,空闲着的那只手轻轻捏住陈景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
陈景眼中含泪,目光慌乱,不知道落在哪儿才好。
萧风眯了眯眼,站起身来,跨步迈入了木桶之中。椅子被不小心踢翻,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衣服还穿在身上,但此刻,萧风已经无暇他顾。
陈景被萧风正面抱在怀里,二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只隔着萧风被水浸透的里衣。
木桶窄小,这样一来,陈景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萧风皱了皱眉,伸手拿过脱在一旁的大氅,盖在了陈景的身上。
这衣服若是被水浸坏了,就丢了吧,酒醉的萧风有些迟钝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