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陛下究竟是怎么病的,娘娘心知肚明吧。”
“堂堂一国之母,竟然给皇帝下毒,全然不顾夫妻情谊。”玫妃失望又悲痛地看着孔氏,“姐姐真是好狠毒的心肠啊。”
“我儿怎么会是谋逆呢?我儿明明是替陛下铲除身边的奸邪,是大忠大孝之举啊!”
“你血口喷人!证据何在!”孔氏气得浑身发抖,发间垂下的东珠也跟着震颤,“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居然敢诬陷一国之母!你不要命了吗!”
“证据?陛下就是证据!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玫妃毫不退让,声音尖锐而疯狂。
殿外的兵甲碰撞声、呼喝声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符咒。
陈晏有备而来,睿帝寝宫外的两三侍卫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眼看叛军脚步声渐近,孔氏心头剧震,猛地环视周遭,一眼瞥见睿帝悬在墙头的佩剑。
她疯了般朝那面墙扑去。
她的意图被玫妃轻易察觉,玫妃不知从哪儿迸发出来一股惊人的力量,她猛地往前一扑,将孔氏扑倒在地。
孔氏正要挣扎,颈间却忽然传来一阵冰凉的痛感。
玫妃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匕首,此时,正抵在孔氏的颈边。
“皇后娘娘,大势已去了,”她的声音中带着阴狠的笑意,“您还是注意凤体,想想在沦为阶下囚之日,怎么才能让自己死得痛快一些吧。”
寝宫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两人粗重混乱的喘息声。
“哐当”一声,寝殿的门被推开,光芒洒进了一地狼藉的屋中,披着月光进来的,正是身披墨色精甲,腰悬长剑的陈晏。
见到扭打作一团,披头散发的二位娘娘,陈晏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一旁的属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儿臣参见母后,母妃。”
孔皇后绝望地闭上了眼。
陈晏走上前来,温柔地将玫妃扶了起来,紧接着,又命人为失去反抗意志和能力的皇后孔氏抬来了一张椅子。
孔氏端坐其上,不愿用正眼看他。
“儿臣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感恩母后的教养之恩,将您视为生母,却不知母后为何如此讨厌儿臣?”陈晏望着孔氏,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
孔氏狠狠地“呸”了一声:
“乱臣贼子,何必惺惺作态!”
陈晏挨了骂,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母后贤良淑德,聪慧贤明,确实是皇后的唯一人选,这么多年来,儿臣都对您十分敬佩。”
只可惜生了陈昊那么个废物。
陈晏经常想,如果自己是孔皇后的儿子,想来就不必活得勾心斗角、如此辛苦,这天下,也恐怕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
他也可以兄友弟恭,孝顺仁德,成为千古明君。
只可惜终究是造化弄人。
不过既然最后结局都是一致,多走几步弯路也是值得的。
这一刻,陈晏等得太久,也谋划得太久了。